“害怕我吗?”
喜房内静悄悄的,贺乾渊轻声问。
林枕棠在在榻边,听到这话微微仰头,正对上贺乾渊那双眸子。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似乎眸子的主人没有人世间任何一种情绪。
他俯着身,就那样沉沉注视着林枕棠,好像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只见面前的美人皎洁面容上投下另一边流苏的剪影,林枕棠双眸楚楚,带着怯意,一双杏眼注视着贺乾渊,半晌,她低声道:“是,枕棠很怕表哥。”
“呵。”贺乾渊笑了,他似乎是醉了,眼眸半瞌,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莫名的暧昧,“为何要怕我?”
这语气,让人心尖痒痒的,好像猫挠一般,但还不等林枕棠回答,贺乾渊又继续道:“我并不会杀你。”
听到这句话,林枕棠有些微怔,贺表哥平日里绝对不会说这些的,看来他是真的醉了……
她可还记得,当初的贺乾渊对着自己的时候,说得话可是这么一句,“你是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觉得我不会杀你。”
那时候,他语气里的冷漠与肃然,令人生畏。而此刻,明明是一样的神情,冷冰冰的,像个雕塑,但是为什么,又完全不一样了……
她想到这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下眉眼,拿过刚刚喜婆嘱咐过的合卺酒,“表哥,请同饮此杯吧……”
“该叫我什么?”
林枕棠听到这话,心头一顿,“夫、夫君……”
“乖。”贺乾渊轻笑一下,也拿过合卺酒。
长臂交缠,他率先饮下,林枕棠却还痴痴地愣着。说起来,她从没见过表哥笑,也还从未听贺乾渊拿这么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说过话。
她尚在出神,却听贺乾渊问道:“是在等我喂?”
这话让林枕棠猛然之间就回过神来,她慌忙道:“不是……”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却见贺乾渊捏住自己的手,将本该是她的那杯酒尽数饮下,紧接着,林枕棠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又将她的头按过来,将口中浓烈香醇的杜康全部渡在她的口中。
那一刻,林枕棠迷迷糊糊地,不知是因为表哥,还是因为这酒劲儿太大。一直到等后来唇瓣厮磨时,林枕棠的头脑才清醒过来。
她有些微微的喘,双手抵在贺乾渊胸膛前,似乎是不情愿,又似乎是欲拒还迎。
她明明是纯情娇糯的单纯模样,却不知为何将人的魂紧紧地勾住了,此刻,林枕棠别过脸去,低声道:“表哥……”
“如今,是夫君。”贺乾渊在她耳边呢喃,然后又将滚烫的唇落在她洁白的脖颈处。
喜服只是穿起来麻烦,林枕棠这么觉得。
凤冠滑落,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尽数披散下来,盖住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却又透出几点子羊脂白玉一般的雪肌来,直让人觉得移不开眼。
很快,衣衫尽解,唯剩水红薄透的心衣,和那件水红色的新婚缕缝衣。
林枕棠有些羞赧,她低下头,不想让那人发觉一般,她紧紧缩着身子不敢动弹。
这缕缝衣原意是为了遮挡,这主要是怕新婚之夜新郎新娘难为情,可此刻,林枕棠却觉得,穿这件衣服,反而让她更难为情了……
看出她的偷偷摸摸,那人笑了笑,修长的无名不由分说过去了,“这样式……表妹花样儿不少。”
“不是,这、这是新婚时都穿的……”没想到会被误会成这样,林枕棠脸直接红到了脖颈。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也不去说了,突然,她低呼一声。
似乎是没有想到那人会突然这样,她咬住唇,不想发出那些难为情的声音,双眸都带了泪。
长至细腰处的青丝微微晃着,贺乾渊的手紧紧按住林枕棠。
他没什么神情,一双眸子深沉平静,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温柔。
而那一刻,林枕棠却死命地咬住唇,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一次,似乎和原来不一样了……
这还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她不想沉沦,也不愿沉沦……
“表哥,够了……”林枕棠闭着眼睛,但这一刻的梨花带雨却没有得来丝毫怜惜。反而适得其反。
巫山云雨,销魂蚀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模模糊糊地,林枕棠似乎感受到贺乾渊滚烫的唇抵在她的耳旁,冷声笑了,“阿棠,陪着我、君临天下……”
是听错了吗?一定是的。
就上一代林府和表哥的那些恩怨,恐怕……表哥君临天下之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父亲了吧……
***
夜里,林枕棠是被屋外的夜雨声吵醒的。
夏日的雨,雨势汹汹,只听得猛然之间,外边便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这可怖的动静令林枕棠不禁蜷了蜷身,她想坐起来,但却她浑身酸疼动弹不得,尤其是腰部,几乎疼得使不上一点力气。
于是,林枕棠不乱动了,只紧紧捏住被子。
这时,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林枕棠往身边看了看。
新婚之夜,红蜡是要燃一整夜的,此刻依然有微弱的烛光,凭借着这丝光线,林枕棠看到身边的贺乾渊一双眸子毫无睡意,就那样静静看着自己。
“表哥……”林枕棠看着这样的贺乾渊,有些不明所以地开了口,“难道……表哥还没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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