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36页
    他不能如此狭隘幼稚,抱着想要独占娘亲一人的念头。
    点到即止,张幼双很快又将讲课内容绕了回来。
    这种学习方法、学习工具,她大可以回头另开一堂课好好讲个清楚。
    “所谓辞,就是遣词造句,文章的表达。这里记个重点。
    “大约文章,既不可带注疏气,也不可带词赋气。带注疏气,不过是失之于少文采,带词赋气,便有碍于圣贤口气。所以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带词赋气。”
    “欲理之明,必溯源六经而切究乎宋、元诸儒之说;欲辞之当,必贴合题义而取于三代、两汉之书;欲气之昌,必以义理洒濯其心,而沉潜反覆于周秦盛汉唐宋大家之古文……”
    ……
    到了下课时分,明道斋依然不见有人出来。
    敬义斋等几个斋的学生,好奇地踱步到门前,只看到讲台上站着个小个子的女郎,此时此刻正在侃侃而谈。
    下面奋笔疾书。
    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喉咙,张幼双其实不想拖堂来着,却被王希礼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所牵绊住了脚步。
    不过在这一点上,她倒是低估了这些天之骄子们的学习热情,众人倒是没有什么被拖堂的不悦,比你优秀的人都比你努力,果然诚不我欺啊。
    那厢,沈溪越刚从隔壁敬义斋里走出来,就在明道斋门前停住了脚步,侧耳去听里面张幼双讲课。
    有不少学生只是好奇,这才驻足停下来听了半刻,没想到,这才停了半刻,就拔不动脚步了。
    越听,其他斋的学生们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惊讶之色。
    一开始倒还是那稀稀疏疏的几个人,但后来人越来越多,从最初的凑热闹,到如今的认真聆听。
    不知不觉间,明道斋门前门后竟然自发地围了不少学生,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明道斋团团包围了,个个神情认真,偏头侧耳,望向了讲台的方向,目不转睛,移不开视线,沈溪越听得也有些出了神。
    直到——讲台上的张幼双忽然中止了今天的授课。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拍了拍手掌,张幼双清咳了两声,松了口气,“余下的内容,我明天再讲。”
    这、这就没了??
    王希礼、李郸等在场众人猛然回过神来。
    这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持续了很久的梦,如今骤然回归现实,还有点儿恍惚和不舍。
    沈溪越清醒过来后,先是不舍,旋即身为敬义斋的斋长,又感到一阵鲜明的危机感。
    老实说,张幼双被安排给明道斋的时候,他们这些其他斋的学生其实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
    而如今——
    沈溪越张张嘴,神情一时间格外复杂。
    非止这些学生们,就连徐廉静也是一样的。
    定了定心神,徐廉静合上笔记,面子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然为之动容。
    这张娘子才来书院不过短短几天,却总能带给他们出乎意料的惊喜呐。
    明道斋的学生们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是十分感慨的。他们平日里上的课多了,但从未像今天这般感到如此的……充实?
    目睹着张幼双转身离去的背影,李郸张张嘴,又闭上了嘴,神色难看,不知道在和谁生闷气。
    就在这时,张衍忽地递给了祝保才一个纸团。
    祝保才:??
    张衍脸上难得露出了点儿尴尬之色,扯着唇角苦笑了一下,示意李郸的方向。
    祝保才挠挠头,不明所以地转身递给了孟敬仲。
    孟敬仲有些好笑,转身又递给了王希礼。
    王希礼眼皮一跳,似乎不乐意干这么幼稚的事儿。但身为明道斋的副斋长,帮助同学是举手之劳。于是乎,忍了又忍,反手砸给了李郸。
    李郸怔了一下,面色古怪地展开一看。
    这竟然是一封道歉信!!
    张衍恳切地对自己前几天的所作所为表示了歉意。
    李郸脸色如受惊般差点儿一跃而起,匆忙将纸团攥在手里,脸上温度却不知不觉往上一路蹿升
    ……张衍你是不是指定有什么毛病???
    不过……
    将纸团飞快塞进了抽屉里,李郸凝望着窗外,神情几乎凝固。
    他想,他对张幼双的印象或许要改观了。
    孟敬仲弯了弯唇角,将视线收回,转过身问王希礼:“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
    王希礼愣了一下,明悟过来,孟敬仲不是在问“他”,他作为斋长,这是在问他这个明道斋的“副斋长”。
    他俩的态度基本上可以代表明道斋的学生们对张幼双的态度,认不认她这个先生。
    王希礼慢慢皱起了眉,被问到这个忽地有些紧张:“你问这个作什么?”
    紧张中,下意识地就把桌肚子里那本《新锲五年科举三年模拟》摸了出来,翻了两页,有点儿傲娇地哼了一声。
    “虽不如三五先生,但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
    这一句点评已经非常出乎孟敬仲的意料了。
    他知道,王希礼对那位三五先生有着极其深厚的、复杂的感情。
    几天下来,张幼双她的教学方法和授课方式,在九皋书院里迅速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现代十分常见的划重点、拟题、猜题,在古代都成了功利的代名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