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贫穷的女孩们?
如今又没有女学,帮扶贫困的女孩最后无非是在“帮扶她背后的家庭”,没有任何实质的好处落在女孩们身上。
归根究底,不提高女性的地位,这简直就是个无解的难题。
其实就“废娼”这个问题,百年前,近代的有识之士们已经有过一轮讨论了。
现代都无法根治的社会顽症,更遑论古代?
近代的有识之士认为,必须预先“谋妇女的经济独立”,要从“女子的教育入手,养成她独立的能力”。
“要改正妇女的生活使他不当娼。必须在当娼以外去替他解决生活问题,不能直接拿废娼来改正他的生活;因为他的生活根据和生活技能就只有当娟,废娼就是废止他们的生活。”
隐隐约约间,张幼双好像觉得自己把握住了什么,飞快翻出笔记本,提笔记录了下来。
没有女学,不代表她不能开办女学!
如果能开办女学,帮扶的对象是贫困的女学生,免除她们的束脩助她们入学念书……
写完这一段,张幼双轻轻地舒了口气,又提笔写下这段时间的总结和记录。
她的小金库这段时间以来缩水了不少,不过物质金钱方面虽然减少了,但精神生活上却富足了不少。
对于这些收获,张幼双已经很满意了。
和从前相比,在这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似乎成长了许多。
至少看问题深入了不少。
想到自己之前在俞先生面前那番大言不惭,张幼双微微一囧。
搁下笔,张幼双忍不住翘起唇角,望向了窗外的夜色,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星光熠熠。
如今,对于当初那个“大梁TOP1”的野望她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又有了新的奋斗目标!
有了这新的,拆分过后的奋斗目标之后,张幼双就把精力全都投注在了县试和排戏上面。
五个月后。
伴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县试报名的日子也终于到来了。
其实对于县试,张幼双倒不是特别担心,这只是一个小目标罢了。
张幼双的目标说起来实在是有点儿张狂了。
她的目标是,让明道斋应试的学生全都考上!把猫猫培养成状元,帮孟敬仲考上举人!
只有如此,她才能在越县扬名!
想到这儿,张幼双不由肃然,因为只有如此,她才有足够的名望去开办女学。
她对明道斋的学生都很有信心,不过这次考试的成绩也决定着她有关于“女学”野望的成败。
以防万一,还是在县试前进行了一轮为期半个月的最后冲刺。
县试毕竟只是童子试的初级考试,出题都比较随意,不过张幼双还是帮着猜了点儿题,又拟了几道题让学生们拿去做了。
县试开考在二月份,报名在一月份。
这五个月的时间里,猫猫、保儿和王希礼几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各种发愤图强。
临近年关的时候,终于到了报名的日子。
所幸大梁的报名要求不甚严格,觅了廪生作保,一大早,张衍就和祝保才、王希礼结伴来到了县衙的礼房,填了姓名、年龄、籍贯,至于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这三代履历,张幼双事先也往衙门里多跑了几趟,上下打通了关系。
至此,就等着县试那一天了。
王希礼面色略有点儿泛白,出了县衙大门,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本来以为不紧张,但是一踏进衙门礼房,看到这来来往往报名的学生们,他还是十分没出息地紧张了,当然,这绝不可能承认的就是了!
王希礼内心其实也有点儿自己的纠结。
要是没考上……少年忧心忡忡地抿紧了唇,他家那边儿就不好交代。
本来他家那边儿对他大老远地来九皋书院念书就心生不满。
不!
转瞬,王希礼就下定了决心,就算考不上,他也绝无灰溜溜地回去的道理。
非止王希礼,饶是一向大大咧咧的祝保才出了县衙,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挠了挠头提议道:“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去庙里拜拜吧?”
王希礼瞬间有点儿对号入座的尴尬与僵硬,扬起下巴,强撑着一口气,眼含不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祝保才不以为意,高高兴兴地转头继续问张衍:“张衍你去吗?”
……其实受娘亲的影响,张衍也不信这些东西,鬼神这种东西总归是个寄托。
张衍不假思索地一口应了下来:“也好。”
祝保才转头贱兮兮地撺掇王希礼:“你不是崇拜三五先生么?你不去的话,要不给三五先生写封信?叫他鼓励你?”
王希礼没吭声儿。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等张衍和祝保才都走远了。
他这一颗心才不可自抑地动摇了起来!
给三五先生写信……
张衍母子认得三五先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三五先生看在张衍母子的份上,应该会回复他吧?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王希礼少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书铺子里,买了点儿上好的信纸和笔墨,反正他也不差钱。
回到家里之后,洗干净了手,这才坐回了桌子前,郑重其事地铺开信纸,落了笔。
【夫子大人函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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