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礼?”他怔怔地。
许是不大习惯这人多热闹的场合,王希礼神情有点儿臭,看到他,倒也提步走了上来。
祝保才他是真没想到王希礼也会来看榜。
王希礼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强撑着冷哼了一声,略显刻薄的嘴唇一动,皱眉道:“我自己还用得着看?!县令当堂就取了的。我是来替你们看的!”
等待间隙,又遇上了几个明道斋的同窗,都是一样的紧张。
这古代的放榜又没有什么固定的时间,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衙门开了,几个书吏在吹吹打打的声音中,拿着红纸走了出来。
“嗡”地一声,人群顿时沸腾。
人人都往前挤,往前拥,挤得又是脱帽儿,又是掉鞋,又是怒目而视,又是破口大骂。
“怎么样?!看到了没?!”
“看到了!!我看到我名字了!!”看到的,或拊掌大笑,高兴得手舞足蹈,几乎快疯了。
那没看到自己姓名的,脸上不动声色,心里砰砰直跳,不死心,两只眼睛摄住了红纸,一遍又一遍地找。
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终于面色灰败了下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怔怔地站在人群中暗自神伤,很快又被人群给挤了出去。
此时明道斋的学生们已经在红纸上找到好几个眼熟的名字了。
祝保才长手长脚,人高马大,也难得紧张得浑身发汗,不敢去看,捂住眼睛先从外圈看,一圈一圈找。
“怎么样?怎么样?”何夏兰着急地问,这可不同往日考九皋书院的时候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县试!
“娘!!”祝保才突然大吼了一声。
何夏兰吓了一大跳:“怎么样了!”
祝保才兴奋得几乎快蹦起来了,扬眉吐气,大叫道:“我考上了!!我被取中了!我过了!”
何夏兰激动得也大叫了一声。
母子俩兴奋地抱在了在一起。
何夏兰大喜过望,还没忘记张衍今天似乎没来,忙问道:“怎么样?看到衍儿的了么?”
祝保才两只眼睛摄住红纸,“在找呢!”
县试的榜单是圆圈式的,顺时针方向写,50一个圈,到后面剩下的不满50了,就加宽间距凑一个圈。
这回他从内圈直接开始找。
看到“张衍”名字的时候祝保才愣了一愣。
疑心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没看错!
张衍这名字正在最内圈、最正中12点的位置,也就是通俗的“案首”!
“案首!!”祝保才立刻比自己中了案首还开心,狂奔出来,大笑道:“娘!衍儿是案首!!”
何夏兰也愣住了:“啊?”
“衍儿是案首!”祝保才与有荣焉,大声重申,“案首!第一名!”
何夏兰震惊地睁大了眼,结结巴巴直打舌花,“是、是案首?衍、衍儿是案首??”
王希礼也取中了,第一圈的位置,前二十。
接下来,两个人又紧紧地盯着红纸,一个一个找同窗的名字。
李郸也取中了。
明道斋这回应试的学生竟然都取中了,无一人落榜!
那厢,敬义斋的人也挤在人群中找。
沈溪越紧张得握紧了掌心,他理所当然地取中了,就在内圈,前五十。
“王希礼呢?”有人问。
“别吵!在找!”有人怒目。
“找到了!前二十——”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那人揉了揉眼睛,惊呼,“我没看错吧!张衍!”
“张衍怎么了?”同伴不耐烦。
“案首!张衍是案首!”
瞬间,敬义斋的人都傻了。
沈溪越也呆住了。
案首?张衍竟然是案首?
敬义斋的人愣归愣,很快又被耳畔的议论声吸引了注意。
“这张衍是谁?”
“怎么之前从未听闻?”
虽说案首落在了明道斋挺叫人不爽的,但少年嘛,迅速就整理好了情绪。
总归是九皋书院的,同一个书院,自然是要一致对外。
敬义斋的学生们,立刻就抛却了这点儿不爽,大笑道:
“九皋书院的,是我们书院的!”
杏子巷。
一大早,曹氏出来倒水的时候就听到了一片声的锣响。
她愣了一愣,忽地记起来。
今天似乎是县试出榜的日子?
来不及放盆子,忙抱着盆子拥过去看。
只看到一队穿着红的,喜气洋洋的人,吹吹打打地路过了杏子巷一路往前去了。
“发榜了?”
“这是去谁家呀?”有人好奇地问。
报喜的人笑道:“去张家!前面元宝巷子的张家。”
“张家?”
“案首出来了!就是那家的张衍!”
张衍!
杏子巷的众人“嘶”地倒吸了口气。
那报喜的人喜气洋洋的,又多讲了一句:“这报的还不止这一个喜呢!他家那位张娘子不是在九皋书院当先生么?”
“怎么地?”有人忙打断追问。
“她门下的学生,全都取中了!!”
这回杏子巷的众人是连嘶都嘶不出来了。
曹氏更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报喜的人远去。
张幼双睡得迷迷糊糊间,是被外面的鼓乐吹打声给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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