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一直在京中的樊如蒯家眷却离奇地失踪了,不但是他,所有围城将士的家眷也都不见了。
将近一个月时,天刚黑,城外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然后就响了一整晚,直到凌晨才停下来,若舒将儿女们都聚在一块,要角宿去给杜玖柒传话,一旦有变故,先将儿女们带出府藏匿,却只得回一句话:无事,东家勿慌。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事不关已似的轻谩对待,若舒有些生气,一旦起了念头,便收不住脚。
别人都靠不住,最后都只能靠自己。这句话在往后的岁月里,一直被若舒奉若金科玉律。
早饭时分,角宿传来一句话:东家,事已定,安心。
然后听说城破了,贺贵妃碰死在先皇的灵前,九皇子被樊如蒯斩杀在先皇的灵前,右相一干人等皆被抓入了顺天府。
接着是静王凭着先皇遗诏,登基称帝。
京城的店铺又开了门,佳飨会馆也如常营业。
满城的缟素一夜之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城的红灯笼,庆贺新皇登基。
杜玖柒每日都会将京城发生的新事要角宿传进来。
掌柜们的信也陆续传了进来。
卢三爷的信上说:将军此行铲了两处水盗窝点,平安镖行的名声已经在水路打开,回程的路上,无人阻拦,顺利非常。该打点的他已经打点到位,花费没有超过若舒当实的预算。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以前,一切都顺利如常,一切都好象一场梦。
可是若舒一直没有见到秦道川,也没收到他的信,明明卢三爷信中说他一个月前就离开了。
又过了一日,秦道川依旧没有回来。
第130章 质问
若舒等了三日,几乎都要快等不下去,秦道川的讯息自然要去前院问侍卫,可是兰芷去了之后,带回的话却是:将军早已回府,只是没回右院。
若舒听了,莫名其妙,什么叫早已回府,只是没回右院。
本就心有芥蒂的若舒自然会多想,自此后便不再问,只每日处理着青州的事宜。
因杜玖柒传话说京城并不太平,要她暂时不要出府。若舒才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枯坐在右院中,思绪却早已百转千回,她又萌生了回青州的想法。
都说女生外向,这话真是不假半分。因总有事情阻搁,她已经有几年未回青州了,也不知兰园北坡上的菊花开得怎样了。
这日,若舒用过早饭,刚进书房,便看见秦道川坐在她的位置上。
若舒心里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他,准备转身离开。
“我不应该来的,可我还是想要问个究竟。”秦道川却突然开口道。
若舒走到门口,也觉得不甘心,就回过头来,冷冷地望着他。
“现在想起来,你一直都是用这种眼光看我的,从在萱微堂见的第一面开始,到津城,到京城,到青州,到这里,甚至在床第间。”秦道川落寞地说道。
若舒也觉得心里有话要说,开口道:“怎么?又有变故了么?这次是什么?还是贵妾?”
秦道川却似乎并没有认真听她说话,接着说道:“知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是什么感受吗?”
若舒觉得自己没听明白,秦道川却有些自嘲地说道:“我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像个被人玩弄的傻子。”
若舒这时才注意到了他脸色有些憔悴,下巴也有些发青,除了头发依旧一丝不苟,衣着依旧整洁。
“杜若远,他现在叫杜若远,是你起的吗?我好象记得他以前叫什么数字来着。”秦道川接着说道。
若舒突然有些明白了,可她不自然的表情印在秦道川的眼里,却分外地刺眼。
“果然是你起的,为何名字里也要加个若字,代表什么?”秦道川语气里似乎压抑着什么。
若舒却说道:“我成全的人不止他一人,还了生契的也不止他一人。他有今日的局面是他自己的造化,与我没有什么干系。”
“没有干系,你还真是巧舌如簧,就象在津城一样,他前不久好象还在帮你摆平江边的地头蛇吧!”秦道川语气越发的冷厉。
若舒越说越淡然,“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秦道川听了,接道:“他满足了你什么?”
若舒却并未听出他话中的言外之意,依旧敷衍地说道:“我放他生路之前,他便答应过我,只要我有求于他,他便应允,如今不过是要他做几件小事罢了。”
“我不想听你的狡辩,是他带着你的暗卫投靠了七皇子,还是你早早就投靠了七皇子?”秦道川坐直了身子,手却依旧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仿佛在找寻什么依靠。
“都不算。”若舒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你自来就没有一句真话,亏我还心存侥幸。”说完,秦道川惨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们一个个都好算计,只将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想想真是无趣得很。”
若舒却并不觉得做错了什么,说道:“大家不过都是为了寻条退路而已,你不也是这样?”
秦道川慢慢站起身来,盯着若舒,慢慢地说道:“退路?你还要什么退路?”
若舒却说道:“凡事留条退路,人之常情啊。”
秦道川仍旧慢慢地说道:“我一片真心待你,你却每日都想着其他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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