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筠和陈梓皓也在第二日登了门,慧容只得亲自接待,两人在书房门前问候了声,又安慰了慧容两句,又来到右院,可惜右院依旧用紧闭的大门迎接了她们,阿筠愤愤不平地说道:“长兄都如此了,母亲还是如此的任性,若大的府院只靠长嫂挺着大肚子独自苦撑。”
陈梓皓安慰道:“如今的时机实在不好,我们先回去,待长兄好些了,再来看望吧。”
他们刚走,慧容却发动了,半天后生了一个女儿,若舒坐在她床前,说道:“天就算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月子若养得不好,后半生可就毁了,孰轻孰重你应当明白。”
慧容虚弱地回道:“婆婆对慧容的关爱,慧容明白,这段时间,盛琰就辛苦您了。”
若舒说道:“兰芷一向喜欢他,你放心交给她吧。”
慧容又说道:“婆婆,世子,”
若舒见她欲言又止,说道:“任谁受此打击不难过一下,他不愿强颜欢笑,也不要勉强,日后他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了。”
慧容说道:“我是怕他不如婆婆这般豁达。”
若舒说道:“谁不是强作坚强,哪个又不想缩在旁人身后躲些风雨,但世事无常,各人的难各人受着吧。”
见慧容依旧忧心冲冲,便要兰芷尽快喂了汤药,好让她睡去。
出了慧容的厢房,路过书房,见依旧门扉紧闭,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回到右院,思来想去,还是写信告诉了忠澜,一个月后,与忠澜的回信一同送来还有无数的伤药,都是南关特有的,每种都附了用法,说是有奇效。
若舒闻着满屋子的药味,决定先与忠湛谈谈再拿出来。
要兰芷寻来秦百,说道:“忠澜好心,送了些伤药来,你问问世子,要是不要?”再没多话。
秦百的回话是,世子说多谢好意,不必了。
若舒听了,也没说话,秦平走后,便要兰芷收起来,兰芷犹豫了一会,说道:“东家,何苦呢,你又不是不知,世子是何种性格的人。”
若舒却说道:“你是说要我悄悄给他用上,然后换来一句,是我们上赶着的?”
兰芷叹了口气,只得将东西搬去了库房。
慧容的娘家人等来等去,没等到洗三礼,便寻了借口前来看望,谁知慧容吃了药睡下了,若舒现身,见了慧容的婶娘,因为心情实在不好,坐在那里不怒自威,慧容的婶娘话都不敢多说,客气两句便灰溜溜的走了,回去后说道:“这位夫人实在是吓人得很,怪不得说秦大将军都惧她。”心中其他的想法顿时消了大半。
忠湛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不见人,老夫人自是伤心,便写信给秦道川,秦道川远在北地,战事未平又不能归府,再者秦东的事也一直无果,只得在信中宽慰祖母,又写了信给忠湛要他好好养伤,写给若舒的信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意味,令若舒十分的不爽,自己十二岁失孤,匆匆嫁人,不也是两眼一摸黑,全凭自己闯到现在。忠澜也是,十二岁出走,现在接了白将军府的副将,也并非全凭身份,那些南蛮子的狠毒,暗卫的回报中说得清清楚楚,自己也只是帮他挡了那些人的暗箭,他能服众,也全凭自身。为何独独到了忠湛这里,只伤了条腿,便天都要塌了般,合府上下都要暗无天日。
秦道川久等不到若舒的回信,便有些忧心,第二封信更是紧接着来,要她开导开导忠湛。也不知秦道川是否在老夫人的信中也提了,突然有一天,老夫人派刘妈来寻若舒,要她同去书房,前去劝导。
若舒一脸不喜地来到书房,老夫人终于敲开了门,正坐在里面劝导着,忠湛则呆坐在书桌后,一脸木然,右舒进来,也熟视无睹。
老夫人见了若舒,直接说道:“卢氏,你也是母亲,自己的儿子出了这样的事,也该来劝慰劝慰。”
若舒听了,坐都没坐,只站在门口,说了句,“一屋子的药味,闻得人头发蒙,快开窗散散。”
忠湛终于回头看了看她,又转了回去,没有作声,秦百则开了两扇窗。
若舒依旧站在门口,说道:“你父亲交代我,要你不要总是枯坐,也要多出去晒晒太阳,我觉得也有道理,我曾见过少了一条腿的,也一样骑马出行,你比他总要强些。”
忠湛还没表示,老夫人就说道:“卢氏,你这是什么话!”
若舒稍微侧过身,望了望外面的阳光,老夫人恨恨地望着她,重又望着忠湛说道:“你莫听她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你这样的伤,要我说,枯坐不宜,快回床上躺着,待骨头长好了,再下床走动。”
任她如何说,忠湛始终没有回应。
老夫人只得说道:“那你好好养伤,我明日再来看你。”
若舒待老夫人出了门,便跟在后面准备离去,忠湛却突然叫住了她,“母亲,我有话与你说。”
老夫人惊讶地回头,望着若舒说道:“好好劝劝,心莫太狠了。”
若舒望着老夫人,回了句,“心狠的,从来都不是我。”
老夫人回望着她,若舒眼里的东西令她愤怒又无奈,只得低声说道:“他也是你的儿子。”
若舒说道:“谁说不是呢?”
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忠湛已在屋内说道:“曾祖母,我无事,只是想与母亲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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