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低落的若舒没答话,忠漓替她回道:“知道了。”
在车上被叫醒的娴珂打了哈欠,“无论是什么样的新鲜消息我都不想听了。”
若舒在心中赞同着,太子不敢回宫,思来想去之后去了沿海,说是想去东瀛。角宿他们本就没有现出真身,自然随他。
入了正堂,里面只有两人,秦道川面色严肃地坐在位子上,忠湛则低头坐在轮椅上,气氛奇怪。
看到若舒他们三人,居然没有打招呼,待若舒落座,忠漓和娴珂给两人见过礼之后,出落了座,才开口说道:“我与你母亲生了八个儿女,如今在府里的,除了你,就只有忠漓和娴珂。没错,是我要忠源去接手军屯的,若他胜任,镖行我也打算交由他打理。你若还能上战场,秦家军的主帅依旧归你,若你不能,就由忠淇顶上。忠漓身弱,但比忠源心细,日后两兄弟互相照应,想必你母亲也放心些。府上的这些虚名,若朝廷还给,就仍是你的,若他日没了,你仍是长兄,府上遗留下来的田产,自然归你,就连你母亲嫁进来,新置的宅院也归你。”
忠湛紧抿着嘴唇,没有表态。忠漓微微皱了下眉头,娴珂顿时清醒了。
若舒听完,打量着忠湛,也想听听忠湛的态度。听秦道川的话中之意,看来忠湛是知道了忠源接手军屯的事,又产生了想法,故而秦道川才有此一说。
可之前并不知晓六哥去了北地,并且接手军屯的忠漓和娴珂就显得十分无辜,尤其是忠漓,听父亲话中之意,是想他去接手青州。
但不受父母待见的长兄实在太可怜了,忠漓暗暗同情着忠湛。
秦道川没再说话,只静静等在那里,“母亲一向看我不上,我也不强求。但是父亲,我自问自幼勤学苦练,不敢懈怠半日,去北地历练时,也没犯过半点过错,为何父亲就认定孩儿样样都不及几位弟弟?”忠湛开口问道。
“你自恃长子,却全然忘却了长兄该有的气度,以往觉得忠澜不该风芒盖过你,现在又觉得忠源接手军屯便是夺了你该得的。那我便告诉你,当年若不是你母亲愿意援手,你如今想要的,除了这个空壳一般的国公府,就只剩几亩薄田。就凭你这些年对你母亲的态度,对青州的冷待,你有什么脸面去接下这份家业?”秦道川正色道。
若舒听了,转头看向秦道川,没想到他会当着儿女的面承认自己这些年的付出,秦道川却并未看她,依旧看着忠湛。
忠漓自接手会馆以来,觉得父亲的镖行与母亲的会馆配合得天衣无缝,看起来是镖行依附于会馆存在,但只要深入其中,就会发现会馆之所以能顺利运营,也离不开镖行的支撑,谁离了谁都会受影响。今日听父亲话中之意,恐怕还有自己不清楚的原委。
娴珂自从知道长兄当初曾逼迫三兄离家的事,心中便对他有了想法,如今听到父亲的话,看他的眼光更是不同。
忠湛脸涨得通红,“那孩儿便辞了这世子之位,搬出国公府,另寻个清静的去处。”冷冷说道。
“你若觉得连妻子儿女也可不顾的话,我无话可说。”秦道川不知为何,今日言辞格外激烈。
“这府中,哪有我容身之处?父亲只怪我不理世事,可从小到大,谁又与我说过这些。我也想成为弟弟们的表率,我也想像父亲一般建功立业,可天不容我,断了我的腿,我又有什么办法?!”忠湛终于说出心底的话。
“你自己不醒悟,谁也帮不了你。你若觉得待在府中实在难捱,也可去津城静静,祖业都在那里,你若愿意便提前接手,好好打理,日后也可饱腹。”秦道川紧接着说道。
若舒却突然想到贺诗卿就在那里,她会不会故伎重施,以自己现在的心情,实在没兴趣再去料理他的桃花。
于是开口道:“我一路风尘,实在疲累,听了你们父子方才的言语,更加心累。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无论是你辞去世子,还是远避津城,都对国公府声誉有损。你与我不同,我再胡来,外人不过是同情国公府竟娶了这样一位娘子,你若胡为,世人恐怕就不会这样说了,莫忘了,日后盛琰还要接了你手里的爵位,婉珍还要出嫁呢。”
若舒努力挽留着,可惜忠湛听了,更加反感,“我就算辞去世子位,也是因伤;我就算避去津城,也不过回乡养伤,哪里就有母亲说得那么严重?”
秦道川首先有了反应,“那便随你,我乏了,先回书房。”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忠湛也开口道:“秦刚,送我回房。”
若舒倒没急着起身,待他们父子都离去后,才开口道:“人是不能选择家人的,所幸我与你父亲还年轻,离死尚远,忠漓你也不必远虑,走好自己眼前的路,娴珂更是,日后送你一份丰盛的嫁妆,日子也会逍遥。”
忠漓暗暗叹了口气,长兄执念颇深,恐怕一时难解。
第二日,忠湛谁也没说,带着秦百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了津城。
若舒得知,径直去了秦道川的书房,故意扯上此事,谁知秦道川似兴致不高,不愿接话,还几次催着她回房,若舒突然说道:“我明白了,将军是有了新人了?看来这两个月,府中发生了许多事?”
秦道川不耐烦地说道:“你愿意猜三猜四,是你的事,若你有心,尽管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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