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琰沉默了一会,说道:“祖父,我觉得六叔父对此要精通些。”
秦道川说道:“他与你三叔,暂时恐怕难以来京,但京中一日都不可乱,不然,我们就失了此事的初衷。毕竟,国公府之所以会出手,是想还这天下一个安宁。”
盛琰点了点头。
秦道川见他一脸懵懂,有些明白若舒为何觉得忠源更加合适。但他身为祖父,对盛琰这位国公府的嫡长公子,仍旧想要帮他一把,若他日后自愿放弃,也不会像忠湛和当初的忠澜一样脸腹怨气。
揭露祝丞相贪腐此招,先皇用了极为好用,秦道川借鉴而来,也成效显著。
收拾完祝丞相留在京中的禁军和私兵残余之后,当日傍晚,京城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若舒也终于在正堂见到了几日未归的秦道川,因为府中几个小的皆在,夫妻俩默契地没有内情进行交谈,而是仿若旁观者一般,谈论着京中的巨变。慧容踉跄而来,“公公婆婆,听说皇宫已然被攻破,婉珍如何是好?”
见若舒不愿说话,秦道川安抚道:“‘宁王’尚未入京,他手下的兵士想必不会为难她的。况且还有太妃和婉华在宫中。”
慧容擦着眼泪,继续道:“并非媳妇不能担事,而是婉珍实在太过让人担忧,这‘宁王’入京,皇上显然是不能再回来了,婉珍日后,可如何是好?”
秦道川说道:“多半会担个废后的名声,其他不会有事。”
慧容说道:“那岂不是要在宫中孤身一辈子?”
若舒忍不住接道:“既是废后,哪里还能再待在宫中?”
慧容大惊道:“前朝也有废后,都是强迫出家的,我的婉珍怎么这般的命苦啊。”
秦道川只得接道:“国公府并未与‘宁王’结怨,向他讨个人情,将婉珍接回便是。”
慧容说道:“都是我累了她,这日后可如何是好?”
若舒接道:“又未圆房,再嫁便是了。”慧容见她语气不善,抿了抿嘴,止住了哭诉。
秦道川对慧容说道:“如今虽说暂未宵禁,但无事也莫要出府。”
慧容只得应下,却问盛琰去哪了?秦道川推说盛琰正在城外亲卫营里就将她打发了。
若舒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一夜未眠,我困了,既然大家皆平安无事,我便回右院歇息了。”
秦道川接道:“我也一夜未眠,在城外苦守至天光,也要好好歇歇才是。”
慧容看着亦步亦趋的两人步下台阶,转弯时,公公还体贴地为婆婆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想到自己的凄凉,低下头,眼泪又如珠般落下,盛玦见了,再也无与忠清和娴苔的玩乐之心,走到她跟前,轻声问道:“母亲,莫伤心了。长兄说了,二姐不会有事的。”
慧容轻抚着盛玦的垂髫,想着对自己冷心冷情的忠湛,默默将盛玦搂入怀中。
来到右院的厢房,秦道川与若舒躺在床上,虽然困倦无比,却毫无睡意。秦道川干脆对她说起了自己对盛琰的安排。
若舒良久说道:“尽早拿定主意吧,想想都烦心。”
秦道川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待忠源和忠澜到京城,我便陪你带着几个小的回青州,由他们自己去论断。”
若舒说道:“你这性子一生未改,也不知是好是坏?”
秦道川说道:“生性使然,已过半生,不想再委屈自己强装天下无敌。”
第566章 心思
若舒接道:“你现在倒是坦然了。”
秦道川说道:“当初退无可退,不得已拿命不当命;后来遇上了你,努力争取之后,发现无论我争与不争,你都不会改变分毫;现在几个儿子皆如出笼猛虎,又因前车之鉴,想着无论我帮着哪个,都要委屈另外一人,不如由他们自己抉择。”
若舒扭头看着一脸落寞的秦道川,“怕是盛琰太过年幼,尚未达到你的预期,才会心生感慨吧?”
秦道川轻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如此做,是不想他日后怨我。”
若舒说道:“你不用费尽心思拉我做壁上观,我不会厚此薄彼的。”
秦道川无奈地说道:“我在你眼中这小人的形象怕是一生难改。”
若舒说道:“以事论事,你虽对我称不上君子,但若说小人,倒还算不上。”
秦道川说道:“我现在明白,为何祖上会自请去那旁人不愿去的苦寒之地。因为如此,便可远离这永不休止的纷争,还不会有人觊觎而生出祸端。”
若舒说道:“可他未曾想到,北地生存会如此的艰难;更不会想到,后世会迎娶京中权贵之女;由此再也无法清心寡欲,只喝羊汤逐野草了。”
秦道川回道:“夫人尽管取笑便是。”
若舒说道:“我只是提醒你,有人的地方便有事非。你不惹事,并不代表事不惹你。一味的回退避让,或是以不变应万变,都不是上上之策。”
秦道川闭上眼睛,说了句,“懒待管它,睡了。”
若舒知他现在心乱如麻,也不忍再打趣他,跟着闭上了眼睛。
正与京中赶去的禁军苦战的忠源,因为少了忠澜的助力,应对得有些吃力。同在城中的赵雪飞也被他抛诸脑后,听到卢乾说,赵雪飞已在城中苦寻他数日,便抽空回了趟他与赵雪飞入城时暂居的客栈,赵雪飞一见他,依旧是那句话,“如何了?听说城外已经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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