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在王兆昇和赵辰良的努力下,祝丞相所作所为皆大白于天下。
最后更添上了鼓动皇上御驾亲征,骗得太后千里救子,只为取而代之,鹊巢鸠占。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宁王’的反叛操作成义举。普天之下,身居高位者,有几个能做到洁身自好,一尘不染。当初的权倾天下的右丞相不能,如今经营半生终得高位的祝丞相也不能。其后又有谁能,哪个说得清楚。
顺天府文书念的时候,祝丞相及同党就在后面听着,一桩桩一件件说得如此清楚明白,容不得自己辩白。故而真正升堂会审之时,他便选取了沉默以对。只最后问了句:“太后和皇上现在何处?”
“在其该在之处。”堂上新任顺天府尹答道。
祝丞相扫了一眼四周,发现顺天府的衙头竟然没变,推己由人,觉得十分可笑。这一笑便停不下来,最后一口血喷了出来,堵住了气脉,当场死在了大堂之上。
旁边观看的民众有人轻声说道:“死了也好,免去了皮肉之苦。”因为按东方大陆律,当判斩立决,诛九族的。
颖泉和颖江紧在人群里,“这孙子,也有今日。”夕日嚣张跋扈的祝丞相嫡长孙,在牢里折腾了这许久,再加上亲眼见到府里的倚仗祝丞相气极倒地而亡,不由得面如死灰。
同样嚣张的祝老夫人,哪里晓得正是自己的混账加速了祝府的灭亡,此时像发了疯似地呼喊着,“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太后。”可惜,物是人非,哪里还有人理会她。
不如数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祝府就这样灰飞烟灭。
众人感叹所谓富贵险中求,这险可不就是指这个么?
秦道川和若舒坐在府里,虽然两人都极力回避着,但多年的默契早就让两人心生感应。如今看似国公府顺风顺水,将一切操控于股掌之间,谁知道将来的哪日又会不会生出变故?
“管他呢?儿孙自有儿孙福。”若舒终是头一个没忍住。
“倒也不必如此悲观。我觉得忠源的想法挺好,各郡自制,但都归朝廷管辖。明确划分权力和责任,既分工又合作。倒是比往日名存实亡的管理要好得多。”秦道川说道。
“想想都头大,单就这钱粮一事就够他们折腾的。”若舒说道。
秦道川不由得笑了起来,自己的妻子向来最看重这个。“夫人若有良策,举贤不避亲,当不吝赐教才是。”
若舒摇头,“你说得对,这事由着他们自己去折腾。我已经扶上马,又送了一程,该是他们自己走路的时候了。”
“如今只等婉珍和婉华归府,再将盛琰的婚事一办。我们就可以脱身了。”秦道川起身走到窗前,窗前的荷塘碧绿如缎又粉嫩欲滴。“此时的青州,怕是美不胜收吧?”
“青庐的荷花要晚些。”若舒说道。
“你说我们要不要提些要求,这各郡的时令佳果当及时孝敬上来才是。”秦道川说道。
若舒失笑,“倒不必止于佳果,其他的好东西也可以要求他们孝敬的。”
“可惜不能明示,不然若是能免去赋税,岂不更好?”秦道川说道。
若舒笑道:“这倒不必,该纳的还是得纳。只要世道清明,也不在乎这些。”
“夫人气度始终如一,为夫景仰。”秦道川说道。
“你又打什么主意?这连番的好话上来。”若舒狐疑道。
秦道川无奈摇头,“可见黄金三章确实重要,要是这形象坏了,日后无论如何弥补都改观不了半分。”
若舒说道:“将军也不必妄自菲薄,能嫁予将军为妻,也是我此生之幸了。外祖母说得不错,像我这样的脾气,能容忍我的,确实不多。”
“一切皆是缘份,我若早日认命。如今不知会有何不同?”秦道川感叹道。
“伤春悲秋是女儿家的份内事,将军堂堂男儿,春秋鼎盛,当另起雄心才是。”若舒说道。
“多谢夫人夸赞。”若舒见他又想要扯起昨晚之事,便不再理他。
鉴于是忠源的私事,直到他以‘宁王’的名义登基之日,赵雪飞都不见踪影,众人虽心有疑惑,却无一人在他面前提及。
忠源也在第二日,在御书房中召见了太妃。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着,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实在没想到,会是今日这样的局面。”太妃还是先下了台阶。
“太妃可还记得朕?”忠源接道。
“实话说,自从本宫唯一的女儿流落在外不知所踪,我便对这皇城冷了心。后来强行塞了个什么太子给我,仿佛这样就算给我了了帐,我便厌烦得不得了。再之后,像唱戏一样,在我面前一惊一乍的,幸亏我淡定,不然早吓死了。”太妃说道。
“那如今呢?太妃做何感想?”忠源接着问道。
“不过苟活罢了。我娘家的亲人都已不再,现在的亲人就算我回去了,他们也未必记得起我。不如在这所在终老吧。”太妃说道。
“太妃是长辈,晚辈自然该以孝为先,便依从太妃的意愿。陈皇后虽仙逝多年,但为‘宁王’之母,朕打算封她为皇太后,不知太妃意下如何?”忠源问道。
太妃回道:“理当如此,不然天下臣民该指责皇上不孝了。”
“太妃真是明理之人。”忠源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