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珞灵和她一起待在这里,但依旧是有办法和朝廷那边保持联络的。
穿过这座山后,就有一片全是水域的河川, 那里没有灾民聚集, 他可以放心地将这些年养在院中的鸽子放飞,而不用担心中途被人掷下来当食物。
鸽子带着他的信笺会交给一个人, 这个人就负责同太子联系, 再把太子的信或者反馈送还给他。
每次傅珞灵带着携带信笺回来的鸽子,不会立马拆了看, 而是会急急赶回来,直到看见她没有逃跑,才安心下来在她面前阅信,有时候他还会将信的内容读给她听。
那天豆蔻挣脱了天珠绳没有立马逃跑,而是搜了房中的笔墨,用酷似哥哥的字迹,写了一封信。
在下一回傅珞灵带了信鸽回来, 豆蔻便故作激动撞在了他身上,将他的信笺换了。
换成了一封太子斩钉截铁不肯妥协的信笺。
傅珞灵失去了继续僵持下去的信心,而事实上太子也只是表面上顺从他,其实一早已经悄悄加紧制造狙击众人的事情了。
“爹他...会怪我?可我明明...在为傅家努力了啊...”
眼前的傅珞灵似乎被她说动了似的,眼神有一瞬的疑惑,开始变得纠结、彷徨和不知所措。
说实话的,太子那封信确实让他一瞬间失去了把控力,心智开始渐渐崩溃。
傅珞灵真正崩溃是在傅氏家族逼他交出豆蔻的那天。
这段时日以来,灾区这边其实一直不很太平,每到雨季雨水泛滥前,傅珞灵会把她抱着翻过山,由他一早准备好的车马暂时远离这座建在深山的院子。
虽然这处院子地势高,不会遭遇水难,但傅珞灵为以防万一,还是会暂时带她远离,等过了这一阵再回来。
眼看着天气潮闷,即将又到了发水的季节。
豆蔻在心里苦涩地想着,似乎差不多就是泰宏三十年,上辈子命定的冲刷掉一切生还可能大洪水发的那一年了。
她和哥哥音信全无几乎两年了。她不知道这两年来外头究竟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改变。
傅珞灵抱着她准备坐上车马之际,一辆熟悉的车子突然追了上来,以疯狂的速度拦截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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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双手被缚没能掀帘去看,却在傅珞灵下车的一瞬,从微微翩起的帘帐看见了车驾之上,驾着马的那人的轮廓。
无论是那英挺霸气的身姿,还是桀骜深邃的轮廓,都让豆蔻的额角血液呼啸着快将涨破而出。
是太子!是她哥哥!
她突然想起来要喊,但发现口中被塞了软布。傅珞灵每回带她出去,为了以防她出声惹人注意,一般都会将她的嘴堵上。
豆蔻只能流着泪抖动着不停发出呜咽的声音,车外打斗声成片,似乎又陆陆续续多了不少加入的人。
喧嚣声中,豆蔻突然听见了一声低吼着而让她心里安稳的声音,一瞬间让她止了泪。
“知道了!豆蔻,你的骨头哥哥没扔!”
豆蔻泪眼婆娑的同时也愣住了。
刚才车马被截停下来之前,她不过在心里想念了哥哥一下,然后又想起被掳拐之前,哥哥因为不满意她和自己亲密完就要搂自己的骨头转过一边睡,所以假意说她的骨头变坏要扔了,让她抱着他臂睡的情景。
然后,她在心里惆怅了一句:不知道哥哥是否已经把骨头扔了。
身后一阵剑风扫过,拂得她头发乱飞,她坐的车厢就被人用剑划成了两半,她一下子就坐在了露天里。
车子这头,是黑压压的大军围境一般的厢军。傅珞灵他爹傅中书以及傅氏的族人站在厢军那边。
车子的另外一头,被厢军包围着的,是太子谢元祐以及一队他的护卫兵,国舅窦正荣手里的剑正抵着谢元祐的咽喉,似乎只那么往前一步,就能割破他喉咙了。而谢元祐凤目微眯,正一瞬不瞬盯紧着她的方向,眼神深沉,丝毫没有在意咽喉间的利刃一般。
“太子,你命相刑克,皇上于祈福典礼上遭刺后下落不明,你此等命格之人登位恐怕难以让大梁信服。皇后娘娘临夜决定忍痛废黜你的储君之位,请太子立马交回玺印,不然,恐臣要对你不敬了!”窦正荣的每一个字都咬着后槽牙说,眼里早已对这个太子迸射出仇恨之火。
这段时日来,他与小窦氏联手设局谋陷过太子无数回,可每一回又尽是被太子以巧妙的方式化解了。
就像是祈福典礼上的这场刺杀,本来是为诬陷太子殿下而设的,所有关窍都设计周密了,谁料到皇上却在刺杀途中离奇消失,而且事后太子竟然将证据撇得干干净净,半点腥臊不沾。
窦正荣和小窦氏都着急了,才只好一路追赶以来,想着以太子命格一说强行掰倒他。
而另一方,一同前来援助的厢军中,还将傅氏的族人一并带来了。
傅中书以及傅氏的一众族人都在给傅珞灵加压着。
“植之,如今天下皆知,你手里的女子是名祸害天下的妖女,只要把她送出去献祭,才能平息这些年灾祸连连的大洪水,你还是将她交出来给我们吧。”
傅珞灵眼神木着,眼睛不时地扫向族人,不时又转回来看豆蔻。
有些傅氏族人里拿着的,豆蔻甚至看见了一些只在书中看过文字描述的刑具,她不经意看一眼后眼睛都惊愕得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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