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四年前她送祖姑奶奶回国安葬,今年则是按照祖姑奶奶的遗嘱要求,回国给她扫墓。
祖姑奶奶安葬在松海市郊区的一处墓园里。
这个地方也是祖姑奶奶自己挑选的,在她生前就买好墓地,甚至交了一笔永久的管理费。
姜宜凝下飞机入海关之后,直接回到市区自己的房子里住了一夜。
这里的房子也是她祖姑奶奶的遗产之一,当年姜家在松海市也算是名门,有很多房产。
但是姜家是个大家族,人也很多,而且绝大部分都出了国。
后来几十年过去,最后落到她祖姑奶奶手里的,就只有这一套市区的里弄洋房。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清早,姜宜凝捧着一束白玫瑰,背着今年新购入的复古样式香奈儿黑色小羊皮挎包,打车来到位于松海市郊区的墓园。
因为是早上,也不是清明重阳这些传统扫墓节日,墓园里的人触目可及的少。
姜宜凝祖姑奶奶的陵墓在墓园里比较偏僻的地方,那里种着一排排松柏树,靠近一条小河道,河边还有茂密的芦苇丛。
从风水角度来说,这个地方依山面水,确实是一块风水吉地。
姜宜凝还记得这里的路,她很快来到祖姑奶奶那古朴大气的墓碑面前,弯腰将祖姑奶奶生前最喜欢的白玫瑰放下来。
就在她要直起身的时候,突然一股劲风从背后袭来,一根木棍狠狠砸向她的后脑。
姜宜凝只觉得眼前一黑,后脑剧痛。
她扑通一声歪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姜宜凝眉头紧皱,揉着后脑从草地上站起来。
眨了眨有些沉重的眼睛,往四周看去。
夜色如靛青的轻纱,将这一片芦苇荡笼罩起来。
不远处是一条小河,河水泛着银白色的粼光,发出一声声哗哗的轻响。
面前的草丛看起来有两尺多长,鼻子里还能闻到青草的芳香。
怎么天都黑了?!
姜宜凝惊恐地抬头,看了看夜幕下藏蓝色的天空,又瞥一眼身旁的景色,一颗心扑通乱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记得自己是遵从祖姑奶奶的遗嘱从国外回到松海市,是要来给她扫墓的。
她明明是一大清早趁人少的时候过来,没想到刚放下那束花,就被人从背后敲了一棍子,接着后脑一阵剧痛,她就此晕迷不醒。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
她晕了十几个小时?
祖姑奶奶的墓碑呢?
她明明是在祖姑奶奶的墓前被人打晕的啊……
而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坟墓或者墓碑。
这么荒凉的地方,也根本不像那个她来过一次,各种草丛树木都修剪得规规矩矩的墓园。
可是当她看见附近那几排松柏和不远处的芦苇荡,她断定她应该还是在那个墓园里。
她应该是被人拖到墓园里比较偏僻的地方去了吧?
她想叫人来救她,可转念一想,现在夜深人静,这里又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她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发现她。
还是省省力气吧,如果把坏人叫过来就更糟糕了。
她也不确定那打了她一棍子的坏人还在不在附近,还是赶快打电话报警比较合适。
姜宜凝后脑疼得厉害,她深吸一口气,低头又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
垂眸的时候,她看见自己依然穿着那身白色纯棉大翻领上衣,下摆扎在笔直的黑色九分裤里。
因为她的目的是要来扫墓,需要一直走路,所以她没有穿高跟鞋,而是穿的一双样式非常简单,适合走路的皮质胶底小白鞋。
就连身上那个复古样式的香奈儿黑色小羊皮挎包,都依然斜挎在她身上。
姜宜凝松了一口气,急忙打开自己的包包搭扣,想找手机出来给自己人打电话然后报警。
结果在包里翻了半天,只有她从十二岁开始就从来不离身的一个针灸针盒还在夹层里。
其余的东西,包括她的护照、驾照、手机、钱包和小化妆包,全都不翼而飞!
看来是遇到打劫了……
不过那坏人只打晕她然后抢了她的手机钱包化妆包和各种证件,并没有打死她,也得谢谢对方“不杀之恩”了,姜宜凝不无讽刺地想。
只是没有了手机,那真是寸步难行。
既无法报警,又无法给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来接她。
想到自己的朋友们,姜宜凝又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腕表。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三十分二十一秒。
这是一只复古纪念款的江诗丹顿1921某国人系列机械腕表,价格昂贵,比有着“表中黄金”之称的劳力士还要保值,但是却没有被抢走。
可能是因为这只表的外型比较古旧,而且是偏男性化的简洁款式,没有镶嵌那么多闪烁的钻石,所以被窃贼忽略了吧?
姜宜凝咬着唇,欲哭无泪,后脑又一阵剧痛。
那人下手太狠了,直接把她后脑敲出一个包,也不知道会不会脑震荡。
她一边揉着后脑,一边抬头借着星光和月色辨别方向,想找一条路出去。
只是她身在草丛中央,左看没有路,右看也没有路。
不管从哪个方向走,都要趟过两尺深的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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