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落入他们手里,有很大可能会生不如死!
姜宜凝没有什么选择,跑了几步,发现已经到了河边,她不假思索扑通一声直接跳了下去,溅起一片水花。
那几个穿着黑绸褂的男人也追了过来,眼看他们也跟着要跳下河去抓姜宜凝,身后突然响起枪声!
是那个穿着黄土布军装的男人,直接端起他手上的美式M1941约翰逊半自动□□。
砰砰砰砰!
一枪枪打过去,不到五秒钟,那几个穿着黑绸褂的男人已经横七竖八倒在河岸边上。
枪声的穿透力更加辽远,划破了寂静的夜,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
欸乃一声轻响,一艘往芦苇荡行驶的乌篷船划破夜色薄雾,从远处驶来。
一只雪白的手撩起棚帘,坐在篷子里的人看了看芦苇荡附近的岸边,惊讶地嘀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有枪声?”
那边岸上,又有几个穿黄土布军装的男人追上来,跑到那开枪的军装男人身边小声说:“连长,您怎么就开枪了?!”
那被称为“连长”的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二十四五岁年纪,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凉薄。
不过抿起的唇边露出两个酒涡,又将那几分凉薄给冲淡了许多。
他冷声说:“行动提前!”
“是,连长!”
另一个穿着黄土布军装的男人迅速拔出信号枪,往夜空中连开三枪。
这一片夜空霎时被信号枪点亮,无数枪声从草丛里,从芦苇荡中响起来,都是对着河上那条乌篷船去的。
“不好!被发现了!赶快跳船!”
那条乌篷船的帘子猛地掀开,几个人从篷子里钻出来,扑通扑通一个个跟跳水的鸭子一样潜入河里。
岸上这时冒出来更多穿黄土布军装的男人。
他们原来一直埋伏在那里,而且早有准备。
水性好的军人扔了身上的三八大盖,跟着跳入河里,向那乌篷船的方向游过去。
这边岸上的芦苇丛里,第一个开枪的男人依然端着手里的美式M1941约翰逊半自动□□,不动声色走到河边,单腿跪立在河岸上,突然往前探出一只手,将河里一根不起眼的芦苇管一把攥出来。
没多久,无法继续在水下憋气的姜宜凝咳嗽着从水里冒出头。
抹去眼帘上的水,抬眸看去,河岸上有个端着枪的男人正冷漠地看着她。
这男人一头干练的寸头,穿着的衣服也很土气,可是那张五官立体如欧式雕塑的脸,在月色下却有一股别样的魅力和贵气。
他紧抿着唇,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唇边的酒涡甚至看上去有几分促狭。
很奇怪的,姜宜凝能够体会到他一点恶意都没有。
和刚才那几个穿着黑绸褂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姜宜凝喘着气说了声“谢谢”,努力踩水想从河里爬上去。
那男人虽然冷着脸,但也没袖手旁观,他换了只手握枪,朝她伸出刚刚持枪的右手。
姜宜凝毫不犹豫握住他的手,被他一把拽出水面。
哗地一声轻响,水面如银瓶乍破,荡起一串串涟漪。
从水里上岸的姜宜凝浑身都湿透了,白色纯棉上衣紧紧贴在身上,显出美好的胸型和一把不盈一握的细腰。
这穿着黄军装的男人似乎愣了一下,很快别过头,迅速把自己身上的黄军装外套脱下来,看也不看她,却准确无误地扔在她身上,盖在她胸前。
姜宜凝微怔,然后明白过来,好笑地看着那男人转过去的侧脸。
这一晚河边的月色特别明亮,月亮只差一点就是满月,她甚至能看见他细白洁净的耳尖红得很厉害。
这个男人,跟刚才那几个穿着黑绸褂的猥琐男人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的皮肤是少见的白,不过是属于男人的那种清朗的白净,不是那种娘兮兮的粉白。
所以他耳朵一红,就很容易显出来。
姜宜凝暗暗纳罕。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情的男人,对了,就是两个字“纯情”。
看个湿了衣服的女人就要耳尖泛红……
她将那男人的黄军装套在身上裹起来,小声说:“先生贵姓?谢谢您的衣服,等我回去洗干净了给您送回来。”
那男人侧头飞快地睃了她一眼,发现她已经把他的军装穿在湿衣服外面了,才转过来,依然板着脸说:“新社会了,不兴叫先生小姐。我姓韩,你可以叫我韩同志。”
姜宜凝:“……”
韩同志?
这是哪里来的老古董?
她虽然不是在国内长大的,但是拜养大她的祖姑姑所赐,她对新社会的历史一点都不陌生。
她知道“同志”这个词,是属于建国初期那三十年的习惯称呼。
问题是现在已经建国七十多年了,都是年轻男人统一叫“帅哥”,年轻女人统一叫“美女”的时代。
再不济也是小哥哥、小姐姐……
哪里还有人叫“同志”这么老土啊?
姜宜凝挑着眉,暗暗打量这位“韩同志”。
他身上的黄土布军装外套给她穿了,现在露在外面的只是一件很普通的白色衬衣,样式中规中矩,看不出年代感。
不过他腿上打着绑腿的黄土布军裤,和脚上的军绿色胶鞋,倒是让姜宜凝眉心微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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