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个个村民倒在血泊里,一座座房屋被□□点燃。
南嘉村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茅草屋,屋顶上全是干稻草,哪怕落上一点火星,都会立即燃烧起来。
更别说火乍弹、□□不要命地从空中倾泻下来。
很多房子就这样烧了起来。
村公所那边的部队战士们看见敌机的空袭不仅针对他们所在的村公所,而且整个南嘉村都被波及,立即组织起来,分成一个个三人小组,往各个房子被点燃的农户那边帮忙救火。
卫生员们也冒着空袭的枪林弹雨,背着药箱,帮着救助村民。
他们自己的战士其实受的伤更严重,但是他们决定,除了对特别严重的重伤伤员立即救治,其余的伤员,都暂时等一等。
他们要把有限的药物,先给村民们使用。
很快卫生员们把受伤的村民都集中到村后隐蔽的树林里,迅速对他们展开救治。
两架敌机在南嘉村盘旋一圈扔下□□之后,又把目标对准了村公所。
又一轮炮火和□□从天而降,村公所的青砖大瓦房全部被炸毁,熊熊大火瞬间点燃,黑烟腾空而起。
姜宜凝一直护着锵锵。
眼看敌机又回来了,她不能再趴在这边地上,因为周围的建筑物都已经被炸掉倒塌,火势也越来越猛。
再待下去,可就真的成那啥的“瓮中捉鳖”了,还是煮熟的……
她半支起身子,把锵锵抱在怀里,想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飞得越来越低的敌机几乎是从大家头顶掠过,带起一阵没顶的旋风。
敌机上的机木仓手对准姜宜凝站起来的方向,哒哒哒哒又射了一梭子。
“姜同志卧倒!”刘长锁灰头土脸刚从一间倒塌的房子里出来,抬头看见姜宜凝正要站起来。
姜宜凝吓了一跳,忙再次趴下去,可是头顶敌机里的机木仓手已经对她的方向射击了。
刘长锁一跃而起,扑在姜宜凝后背。
哒哒!哒哒!
虽然被刘长锁挡住了后背,可姜宜凝还是感觉到像是有人拿锄头往她后背杵了两下。
那种子弹穿透人体的力度,就算隔着一个人依然清晰震撼。
姜宜凝猛地回头,看见刘长锁大睁双眼,脸上的神情像是被松脂凝成了琥珀,在她面前慢慢倒了下去。
“姜……姜同志……卧倒……”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刘同志!刘同志!”姜宜凝止不住地尖声惊叫。
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昨天甚至还亲手杀了一个想要侵犯她的人。
可是这些都比不上,亲眼看见一个人,为了救她,僵硬地倒在她面前。
她泪如泉涌,抬头看着天空。
湛蓝的天空已经被黑烟笼罩,曾经那么温暖的正午阳光也被遮挡在尘埃里。
头顶盘旋的几架灰扑扑的敌机,像是撕裂苍穹的几条丑陋裂缝。
韩子越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蹿过来,一把将刘长锁抱起,往村公所后面的树林里奔跑,一边对姜宜凝吼着“跟上”!
姜宜凝抱着锵锵,踉踉跄跄跟在他后面跑向树林。
不远处敌机的数量越来越多,盘旋着呼啸着,从河上飞来。
河那边是海,这些敌机,明显是从海上来的!
韩子越一边给刘长锁止血,一边不住抬头看着从河那边快要飞过来的敌方战机,眉头越皱越紧。
姜宜凝听见声音,抬头从树林的缝隙看见飞机飞来的方向,几乎绝望了。
那么多增援的敌机,仿佛蝗虫一样铺天盖地而来,他们在树林里躲藏的所有人都跑不掉!
死亡的阴影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清晰地横亘在她面前。
姜宜凝握着拳头,看向正在给刘长锁包扎伤口的韩子越,低声说:“我们的飞机呢?!我们的战斗机、轰炸机,都到哪儿去了?!”
韩子越看也不看她,沉声说:“如果我们有防空系统,你以为这些敌机能从东南那个海岛,随随便便飞到我们这边来吗?!”
“可是……”姜宜凝抬眸,看着从河那边飞得越来越近的飞机,局促不安地问:“怎么办?怎么办?那边又飞来了!就没有办法阻止它们吗?”
韩子越没理她,低头把刘长锁背后的伤口用绷带缠上。
然后站了起来,从树林里走出来,站在路边眺望着来自河那边的敌机。
河那边就是海,这些敌机应该是从海上的大军舰上飞来的。
韩子越恨恨地一拳捶在树干上,恼怒说道:“他们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姜宜凝抱着锵锵站在身后,心想这个新生的国家是真的一无所有,也难怪敌人不把它放在眼里。
韩子越指着那些渐渐飞近的敌机群,冷声说:“他们知道我们没有丝毫的防空系统,也没有足够的战机跟他们打一场像样的空战。”
“所以他们肆无忌惮,长驱直入!”
“这么多飞机!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我们这个小村子,他们的目标,肯定是离这里二十多里的松海市。”
“他们要去轰炸我们国家最大的城市之一,要摧毁那个城市里仅有的几个工厂!”
“我得去给他们发报!他们恐怕还不知道还有更多的敌机来袭!”
“不能让他们过来!我们的飞机不够对付这么多敌机,来了也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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