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用的苦头吃,但韩子越说的,他就信。
抱着脑袋让韩子越打了他一顿,才蹒跚着步子回到家。
姜老太太在门口看见他的样子,诧异地问:“子华,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没有谁……不小心在树上撞了一下……”韩子华含糊其辞地说,走到姜宜凝的房门前,本来下意识想直接推的。
手放到姜宜凝房门上,才想起来韩子越的话,又变为敲门。
他叩了两下,说:“姜同志,我大哥说明天陪你和锵锵去市里买药材,让你等他。”说完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韩晏氏正好从自己房间出来,看见韩子华垂头丧气,脸上还有伤,很是惊讶,走过去拦住他问道:“子华,侬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村子里还有人敢打阿拉家的人?”
韩子华别过头,喃喃说:“……不是别人打的……是……是吾不小心……”
“不可能,侬这个伤,不可能是走路撞的。”韩晏氏皱着眉头看着他,“子华,侬还要在姆妈面前说白话吗?”
韩子华确实没有在韩晏氏面前撒过谎,他低垂着头,忸怩了一会儿,才说:“……是大哥打的。”
韩晏氏愕然,“侬大哥?子越?他为啥要打侬啊?侬做什么事让他生气了?”
韩子华就把他跟韩子越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当然,他没有把韩子越骂他的那些话完全说出来。
但是只说了只言片语,韩晏氏就明白了。
她心里又酸又苦,用手捂在胸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对姜宜凝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在她家白吃白住,居然还勾得她两个儿子都为她神魂颠倒!
也不照照镜子,她配得上她最有出息的大儿子吗?!
昨天她娘家爹晏郎中还说,子越以后是要跟首都那里大干部的女儿结亲的,不能在乡下随便找一个。
韩晏氏觉得她爹这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姜宜凝这个从小就无父无母的孤女,现在连叔叔婶婶都抛下她,这种人,正经人家谁愿意跟她成亲?
如果不是她有姜老太太撑腰,跟韩子华成亲都是她高攀了。
可韩子越居然还不放弃,明天还要陪姜宜凝去市里买药材……
这可怎么行呢?
韩晏氏急的额头都出汗了。
她得想办法,一定要想个办法,而且要今天晚上就想出来。
韩子华回到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躺在床上两手抱头,心里很不高兴。
韩承山和韩老爷子在豆腐房等了他半天,见他还不来,扬声在后院叫他。
韩子华才撅着嘴,从床上爬起来,垂头丧气回后院豆腐房做豆腐去了。
姜宜凝这边烧了热水,跟锵锵和自己都洗了澡,换上睡衣,准备要睡觉。
现在虽然已经是深秋,但这几天正值秋老虎,晚上还是挺热的。
她把那床厚棉被暂时收起来,只和锵锵盖一床薄被。
锵锵是小孩子,火气旺,晚上就跟小火炉似的,而且睡觉规规矩矩,不乱踹人。
姜宜凝搂着他睡得很舒服。
她把锵锵抱上床,被锵锵拉着要讲故事。
她就开始讲西游记。
猴哥孙悟空的故事几乎没有小孩子不爱听。
可她记得的内容不多,有些故事只好重复讲,比如孙悟空大闹天宫那一段,已经连着三天讲了好几遍了。
锵锵也不在乎是不是重复,他统统听得入迷。
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宜凝,甚至能够纠正姜宜凝讲的跟昨天不一样的地方。
他这摄影机一样的记忆也是没谁了。
姜宜凝发现就算是重复讲同一个故事,锵锵的要求都是很高的。
几次下来,她悻悻地想,与其在他面前重复,还不如重新讲一个全新的故事。
因为锵锵会以第一次的故事为准,一样的故事情节,必须跟第一次讲的一个字都不差。
姜宜凝被他纠正的头疼,最后只好拿出大人的权威胡搅蛮缠:“锵锵,到底是你讲故事还是我讲故事!”
“……姨姨讲。”锵锵定定的看着她,花瓣一样好看的小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他看得出来,姜宜凝是被他问得抓狂了……
“既然是我讲,那就以我说的为准。就算跟上一次不一样也没关系,因为这是一个大体相同,但是细节处略微不一样的孙悟空大闹天宫!”姜宜凝强行给自己的记忆力挽尊。
锵锵看着她,笑得居然很宽容,拍拍她的手背,哄着她说:“好啦好啦,锵锵知道了,锵锵不纠正姨姨记错的地方,锵锵在心里纠正就好了。”
“在心里也不能纠正!”姜宜凝下意识反驳,然后回过神,改口说:“不对,我说了是大体相同,但是细节处略微不一样的故事!我又没错,为什么要纠正!”
锵锵的小唇角上扬的弧度更高了。
姜宜凝看他那么可爱,那股子郁闷一下子消散了。
她亲亲他的脸,“好吧,原谅你了,你这么可爱,你说了算。”
两人在床上一起咯咯笑,心情无比愉悦。
一个故事讲完,姜宜凝打算要睡觉了,她吹熄了油灯,对锵锵说:“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要去市里,可能要走着去呢!”
锵锵连忙闭上眼睛,说:“锵锵马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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