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在我们公安局,我就是来通知一声。”小徐公安安抚地拍了拍姜宜凝的手背,示意她松手,然后对站在客厅和餐厅入口处的江芳芷说:“江专员,您是要今天审问张桂芬,还是等过了年?”
江芳芷把菜放到餐厅的餐桌上,解开围裙,淡声说:“等我给孩子喂了饭,就去公安局。你们先去吧。”
姜宜凝朝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江专员!”
然后催着小徐公安:“徐同志,我能接锵锵吗?他肯定吓坏了!“小徐公安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张桂芬不知道给锵锵喂了什么药,他还睡着呢……”
姜宜凝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她不会给他喂了安眠药吧?!”
小徐公安瞪大眼睛:“安眠药是什么药?怎么没听说过?!是西药吗?!”
姜宜凝语窒。
她回过神,第一代安眠药Chlorpheniramine,是四八年在英国出现,四九年才进入临床应用的。
现在是五零年的除夕,国内知道这个药,不说完全没有,也是凤毛麟角。
她给小徐公安解释:“就是一种西药,国外刚出现的,听说吃了会昏睡不醒。”
江芳芷也挑眉看了过来,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小徐公安为难地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姜大夫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姜宜凝忙说:“那我们快走,希望锵锵已经醒过来了。”
她和小徐公安匆匆离开,一起来到松海市公安局。
这里就在伯格力医院隔壁街区。
姜宜凝一去,就把锵锵带到医院,给他进行全面检查。
锵锵确实在昏睡,但各种生命体征很正常。
张桂芬梗着脖子咬着牙,死也不说到底给他喂了什么药。
姜宜凝在病床边一夜没睡,守到第二天早上,锵锵才慢慢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是坐在他边上,满脸焦虑的姜宜凝。
“……姨姨……”他软软地开口,小嗓子糯叽叽地,“锵锵头疼,很饿……”
姜宜凝长吁一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姨姨带你回家吃东西。”
她也是准备了过年的年夜饭的。
确认了锵锵的身体没有问题,姜宜凝带着他回到长盛弄的家。
先开锅热了皮蛋瘦肉粥,用调羹搅到温热之后,一勺一勺喂给锵锵吃。
锵锵自从离开奶奶之后,再没有人把他当小宝宝一样疼着哄着。
虽然不到三岁,但已经靠自己挣扎生存了半年,早就学会自己吃东西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很想让姜宜凝喂他,就这样坐在儿童高椅上,一边张嘴吃东西,一边紧紧盯着姜宜凝,像是生怕眨一下眼睛,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姜宜凝知道他有心理阴影,也没说什么,笑眯眯地给他喂完粥,才说:“锵锵要不要喝牛奶?姨姨给你冲一杯,然后去做饭。咱们昨天的年夜饭还没做呢,有很多肉和鱼。”
锵锵舔了舔嘴唇,小声说:“喝一杯……”
姜宜凝给他泡好牛奶,放到他面前,然后去做饭。
这栋房子的餐厅和厨房是连着的,只有一道门相隔。
姜宜凝以前做饭都是关着厨房的门,现在开着门,因为这样锵锵能够看到她。
忙活了一上午,她终于把昨天的年夜饭做出来了。
可是锵锵却已经靠在儿童高椅上睡着了。
虽然昨天一直昏睡,但是被药物弄睡,和自己精神松懈下来之后的困倦是两码事。
姜宜凝看了他一会儿,刚轻手轻脚把他抱出儿童高椅,他小身子一颤,悚然惊醒。
待看见是姜宜凝,才揉了揉眼睛,把胖胖的小脸靠在她的肩膀上。
姜宜凝抱紧他,温柔地问:“锵锵是要去睡觉,还是再吃点饭?”
锵锵扭头看见了餐桌上的美食,立刻撑起小身子:“……要吃饭。”
两人对坐在一起,吃了一个小时,把昨天应该吃的年夜饭终于吃完了。
姜宜凝拿出一个红包放到锵锵小手里,笑着说:“今天是正月初一,锵锵春节好!”
过年就有红包,姜宜凝早就跟锵锵说过了,锵锵也一直期待着。
但因为昨天的变故,锵锵一直处于惊吓状态,现在才回过神,看着红包喜笑颜开,大大的眼睛弯成一弯月牙。
姜宜凝又带他去洗澡,等把他洗的干干净净,才换上过年的新衣裳。
依然是羊毛小大衣,加新皮靴。
小靴子里是真绵羊毛,特别暖和。
姜宜凝用干毛巾给他擦干头发,打算带他去楼上补觉。
这时小徐公安来了,焦急地说:“姜大夫,有点事,请您带锵锵跟我们去公安局一趟。”
“什么事啊?”姜宜凝有点犹豫,“一定要现在吗?能不能过两天再去?”
反正张桂芬已经抓到了,她现在不急着把张桂芬绳之以法,而是想尽快抚平锵锵的心理创伤。
而且现在是大年初一,有什么事一定要现在处理吗?
小徐公安抿了抿唇,没有说出原由,只是坚持:“请您带锵锵马上去公安局一趟。这件事太重要了,江专员要求您带锵锵马上去。”
姜宜凝不再拒绝了,穿上大衣,围上围巾,带着锵锵跟小徐公安一起去松海市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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