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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郑文行了一?个君子礼仪,自从遇到?刘夫人后郑文便是君子行事,头发也只高高束起,衣着简单朴素,如果不是那一?张明丽的脸庞,说不定大多?数人都以为她是一?位郎君。
    惠小郎君看了刘夫人一?眼,上前一?步,也行了一?个礼,是学生对老师的礼仪,在刘夫人的目光下,他唤了郑文一?声,“先生。”
    郑文看着面前的少年?,沉默了一?瞬,才点了点头。
    一?侧的刘夫人这才笑了起来,让身后的奴婢们把手上之物放进?屋子,然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郑文说,“路上匆忙,未来得?及给先生准备一?些?衣物和用具,现?在安顿下来后,我吩咐仆从们照着先生和郑小郎君的尺寸准备了一?些?春衫和夏衫,蜀地天气变化?的快,再过几日便可能要入夏,天气逐渐炎热,先生和小郎君正好用的着。”
    郑文看见刘夫人给她准备的衣裳皆是素色,看来是特地准备的。
    她目光落在面前的惠小郎君身上,才对着刘夫人点了点头,“麻烦夫人了。”
    郑文说话时面上的笑容十分浅淡,如果不是认真看,根本就无法发现?,而且她眼上一?直罩着一?层白纱,也无法看清她眼底的情?绪。
    刘夫人视线在郑文的眼上轻轻掠过,还是没忍住,好似随意地一?开口,“从初见时先生眼上就蒙着白纱,可是有眼疾?王府有疾医,可以让他们过来给先生看一?看。”
    郑文摇了摇头,并没有在意,随口说了一?句话,“我眼睛幼时受过伤,不能直视太阳光,所以平日里会覆白纱遮挡日光。”
    刘夫人见郑文面色实在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也不好多?说,于是略过了这个话题,不再多?说,看着一?旁的郑林说道,“府中藏书楼现?如今已经收了出来,这几日我让仆从们都整理了一?下,先生和郑小郎君也可以去看一?看。”
    郑文嗯了一?声,就算刘夫人不提,她之后也会提及此事。
    她跟着汉中王夫人来到?南郑,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世家贵族家中藏书颇丰,汉中王虽为新贵,可府中一?些?常有的书籍应该并不会缺,那里可以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六百年?了,那些?她记忆中的一?切都变成了枯骨,随着历史的推进?而散成尘埃。
    刘夫人接着道:“大王不在府中,惠儿的老师也没有安排,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去找寻老师,在这段时间,惠儿就跟着先生一?段时间,等府上的先生到?了,先生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她一?路上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观察郑文,却也觉得?这个女子一?举一?动皆是不凡,途中多?次遇到?了拦路的乱兵,有一?次他们差点就撞上一?支来历不明的兵士,还是这位郑娘子突然提醒,让他们改道才绕过了那群人。
    她以前出身低微,父亲虽也是官员,可到?底家境不如那些?豪强们,一?些?秘史也无从得?知,清陵山丘郑家人对于她来说终是一?个传说。可是刘夫人却觉得?,清陵山丘出来二十三君也不过如此了。
    郑文垂眼,看了一?下面色期待的惠小郎君,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答应了刘夫人的请求。
    “身为先生,教导一?下学生理所当然。”她说,“只是,小郎君将来身份不凡,六艺虽也重要,可对于小郎君来说,史和农一?定要学好,从史中可以原始察终,见盛知衰,从农学中可以安定邦民,不过要想小郎君学好史,夫人恐怕还得?从当世的史学大家中请一?位先生。”
    而这一?定很麻烦。先不讲史学大家都有一?定的顽气和固执,要让他们里面的那些?老家伙出来教人,恐怕不容易,再者如今一?朝崩塌,那些?史学家族可能大多?都流离在了乱世,要想找一?位史家出身的先生就不容易,而把老家伙请出来更?是不易。
    刘夫人听出了郑文的意思,她眉眼虽平淡,可却带着一?股坚韧,郑文很喜欢的坚韧,这种女人立足天地,何?其不易,走上高台更?是难上加难。
    刘夫人笑着道:“先生不必担忧,我夫君如今为汉王,整个汉中和巴蜀皆在掌握中,手下也有不少名?士,以大王如今的名?气,要为他的嫡子找一?名?先生也并没有那么困难。”
    就算难,她也一?定会一?步步踏过去,她的惠儿一?定要接受最好的教导,拜最好的先生为师。
    郑文这才说:“既然这样,小郎君从明日开始便来我的院子里就学吧,文虽不才,但于数法和礼上有一?番见解,至于剑术,夫人还是为小郎君另寻他师比较好。”
    刘夫人不解,还想再询问。
    郑文却笑了笑,不一?样的笑容,刘夫人第一?次看见面前女人脸上的神情?如这般,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听见郑文开了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小郎君不必跟我学剑,我的剑杀伐之气太重,不适合他,小郎君真正要学的是守成,如何?守好这一?片疆土,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商人漂泊在外?也不会担忧家中妻女,让戍守边疆的将士饱腹开颜,再无仗可打,征伐不是小郎君的王道,小郎君的王道应是太平盛世。”
    守成二字可不能乱用,只有打下的疆土才能说守成,后来一?句让戍守边疆的将士饱腹开颜这句话更?是非同一?般,这不是一?个诸侯太子该担心的事,也不是一?个诸侯王的职责范畴,天下能担忧边疆的人只有这个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人,他坐在高台上,万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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