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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桃摔得狠了,半天才坐起身来,一低头就瞧见身上新做的这身衣服都弄脏了,顿时气疯了。
    宝意跌在她身旁,听她恨恨地道:“陈宝意!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宝意的眼眸里闪烁着惊慌,连忙抬手去指旁边轻巧地溜进院子里去的雪团儿,“是它……是它吓到我了,姐姐……”
    春桃简直恨死了。
    她瞪着宝意,想着自己就不该来这里等着她,真是一沾上她就没好事!
    她拍着身上的衣服从地上站起来,刚一站直就发现自己新做的裙子被地上的碎石划破了一块。
    “……”也不知这平整的地面哪来这么一块石头,春桃只恨恨地踢起一脚,把那石头踢了出去。
    宝意还想说点什么,春桃就怒道:“你离我远点儿!”
    那两个搬着花盆进去的小丫鬟走过来,看着宝意低着头,弓着背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只想伸手去扶她:“宝意——”
    可是她们的手一伸过去,宝意就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后退一步差点又摔倒,两个小丫鬟只好又收回了手。
    宝意恍惚地看着她们,自己站稳了,然后一瘸一拐地往院子里走。
    两个小丫鬟看着她,忍不住小声道:“宝意好可怜……”“是啊……”
    于是到了晚上,春桃又欺负宝意的事情就在院子里传开了。
    上次她带着夏草跟秋云做得过分,在暴雨中把宝意困在屋顶,又被二公子跟四皇子看到了,基本上阖府的下人都知道了这事。
    为了这个,宁王妃甚至还叫了柔嘉郡主到她院子里去,亲自过问。
    宝意好好的一个人被吓成这样,成天魂不守舍的,可怜的模样所有人都看着。
    春桃再欺负她的事一传出来,无论是府里的老人也好,丫鬟小厮也好,听见的都觉得春桃实在是过分了。
    ……
    谢易行回府几日,除了那日在书房见了父亲,又跟母亲请了安,其余时间都在人迹罕至的后山一人独处。
    王府的后山有一座凉亭,建在高处景色开阔,凉风习习,谢易行每日就屏退下人,自己跟自己下棋。
    一身黑衣的白翊岚就站在附近的制高点——一棵茂盛的大树上,抱着剑一边听着凉亭这边的动静,一边望着开阔的王府景色,风平浪静。
    这天他坐在树上,刚想小憩一番,就听见树下传来的脚步声。
    白翊岚睁开了双眼。
    谢易行的亭子跟这棵树隔着好一段距离,除非他突然能自己站起来健步如飞,否则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来的是别人。
    是个女孩子。
    白翊岚听见她在哭。
    第9章
    虽然好奇是什么人跑到这里来哭,但白翊岚没有从树上下去。
    他是影卫,不能让人看见自己。
    他抬手,从树上稍稍探出了头。
    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见下面坐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白翊岚看人过目不忘,立刻就认出这是那日在王府门边一瞥而过见到的那个小丫鬟。
    见到一次是巧合,见到第二次——
    还是吗?
    她的哭声也是细细的,像小猫儿,在这个距离倒不大能打扰得到亭子里头的谢易行。
    白翊岚于是收回了目光。
    她要是没别的举动,只是想找个地方哭一哭,那就哭吧。
    反正哭累了就会走了。
    下方的哭声持续了一会儿,然后停了。
    坐在树上的白翊岚重新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叶子想:这下该走了吧?
    可是底下没有传来脚步声,白翊岚又被勾起了好奇,从枝叶间再次往下望去。
    只见那小丫头伸手从一旁的草丛里摘了片叶子,然后卷了卷放到唇边。
    竟像是要开始吹奏。
    怎么这些小姑娘伤起心来,花样还这么多的?
    白翊岚靠回树上,一腿屈起,另一腿平直地放在树干上,听着从底下传来的叶笛声。
    一开始,这曲调有些生涩,像是许久没吹,后面就渐渐地顺畅起来。
    他的手指随着这旋律,在膝上轻轻敲击了一段,忽然醒过神来——这不是北地流行的曲子。
    北地的曲子多粗犷苍凉,只有南地才有这样的婉约清丽。
    一个南国之人,怎么就混进了王府里,还来到了这后山上?
    他神色一肃,终于从树上翻身落了下来。
    宝意看着面前拂过的袍角,见到地上这双靴子,心下一松,唇边的叶笛声也停止了。
    她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面前的白翊岚,见他的那双眼睛在面罩之上望着自己。
    她吹奏的是梦境里的前世跟他相处了两年,从他这里学来的曲子。
    在今日之前,宝意从没有试过,因此一开始吹奏的时候显得颇为生涩。后面渐渐顺畅起来,才引动了白翊岚。
    他落下来的时候无声无息,宝意沉浸在这曲调牵起的回忆中,被吓了一跳。
    她并不知道这辈子白翊岚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现在跟自己上辈子见到他的时间其实是差不多的。
    上辈子她毁了容貌,这辈子她还没有得过天花,脸还是完好的。
    没了遮面的面纱,就不像白翊岚说的那样,觉得两人初见都遮着脸很有意思,他会不会不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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