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易行缓缓地道:“但如今我有个办法,可以解得了父亲跟二哥身上的毒。”
他说着,拿出了宝意给自己的那个瓶子,递给了空闻大师。
空闻大师伸手接过,拔开了瓶塞,凑到面前。
他原以为里面装着的会是什么解毒圣药,可是等瓶子一打开,从里面冒出来的却是一团湿润的水汽。
空闻大师放下了瓶子,望着谢易行:“水?”
“不错。”谢易行点头。
他看向宁王,对父亲说道,“这是我无意中所得的灵泉,对着这样查不出来历的奇毒有起效。因为这泉水过于神妙,所以我才让大哥先出去,只留下父亲和大师在这里。这样一来,这件事就只有我、父亲还有大师三个人知道。”
宁王的目光落在了瓶子上,问了跟谢易行之前问宝意一样的问题:“这瓶子里的灵泉能够给几人用?”
“父亲无需担忧。”谢易行自若地道,“要解我们三人的毒,我手中的灵泉绰绰有余。只是解毒是一回事,找出是谁下的毒,又是另一回事。”
先前在举行秋狩的围场里,明明有监察院跟虎贲营两方的力量,也没有查出是谁下了这黑手。
这藏在暗处的毒蛇没有被揪出来,等离开了围场,就更难以查清。
但他们父子中毒却是一个契机。
谢易行道:“先将父亲、二哥还有我病重的消息放出去,然后离开宁王府,去城郊的別庄上休养,由大师为我们打掩护。”
只要看看等他们离开了京城,这坐收渔利按捺不住冒出头来的人究竟是谁,便能知道是谁下了这手了。
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谢易行的这番谋划可以说是十分缜密。
宁王沉思片刻,开口道:“我觉得可行,只是这样一来——”他望向大师,“就要大师陪我们演这场戏。”
“阿弥陀佛。”空闻大师把装有灵泉的瓶子交还给了谢易行,“治病救人,是医者之本,也是老衲所愿。王爷和三公子待老衲回去,想想用什么借口来带你们离开府中,更何况这泉水神奇,老衲也十分想见一见。”
既是商议好了,空闻大师就不再耽搁,先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来到宁王妃面前,依然用了其他大夫的那套说辞。
查不出,诊不出,没有办法。
原本见长子的反应就已经心如死灰,但是因为空闻大师还没出来,所以还强撑着的宁王妃在听到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以后,终于受不住冲击,一下子晕了过去。
“母亲!”
“王妃!”
院中众人顿时慌作一团,空闻大师忙为宁王妃把脉又施针,才让她悠悠醒转。
宁王妃一恢复清醒,就开始掩着心口低泣起来。
“大师。”谢嘉诩看着两个妹妹在照顾母亲,心痛难忍地道,“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
他心中知道这希望渺茫,但是还是寄望于空闻大师医术高明。
毕竟他连自己三弟的腿都能医治好,未必就不能试着治一治二弟跟父亲呢?
“阿弥陀佛。”空闻大师朝他行了一礼,叹息道,“待老衲回去翻阅典籍医书,找一找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谢嘉诩对他再三道谢,又亲自送了空闻大师离去。
“娘亲。”见空闻大师离开,宝意也扶起了宁王妃,小声道,“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
柔嘉在旁,同她一起搀扶着低泣不止的宁王妃,回想着刚才空闻大师的话。
当年她都是机缘巧合才得了“封喉”,连一国之君死在这药下都没人察觉异常,空闻不过是一介僧人,难道还能比天下名医、太医院正更加精通医术吗?
想到萧琮继位后,因为惜命所以将后世名医都召集到了宫中,也没有保住他那条命,柔嘉心中就发出了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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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宁王二公子身患奇症,宁王本人身体也每况愈下,刚刚回到众人视野中,绽放出光芒的三公子也步了父兄后尘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满城皆惊。
前些日子还在朝堂上跟宁王想要相斗,却强行压抑怒气,结果一下子血液上头的镇国公听到这消息,手里的药碗一下子惊得掉了下去,手上被烫到也像是没有感觉。
“怎么回事?!”他急匆匆地问自己的妻子,“谢衡跟他那两个儿子不就是吃多了鹿肉上火吗?怎么就牵扯到不治之症了?!”
可是没有人说得清,京中有着同样出血症状的人却是也都惶然起来。
各个医馆的大夫都忙碌了一番,被叫去各处出诊。
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被成元帝派去了宁王府。
然而这群御医聚在一起商讨了半天,也没有得出跟过往相异的结果。
听到他们的回禀,成元帝想骂他们废物,又生生忍住了,自己微服出宫来到了宁王府。
宁王的书房里,成元帝望着告病两日没有上朝,就憔悴了不知多少,仿佛连生命力都被抽干的好友,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宁王现在精神还好,可是谢临渊却已经昏迷不醒有两日,今日才恢复了意识。
成元帝已经去看过了,见他虽睁开了眼睛,却依然无法起身,而且还是无法止血。
成元帝与宁王站在一处,低沉地道:“朕只恨自己虽顶着个天子的名号,却不像真的天道,左右不了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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