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原本想逗她,感到怀中的身体一软,立刻便接住她。
“柔嘉?”他拍了拍柔嘉的脸,“醒醒。”
但是少女软在他的臂间,只是闭着眼睛,整个人像是被疼痛所侵袭,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脸也变得苍白。萧琮的鼻端还闻到了一阵隐秘的血腥气。
他皱起了眉,把人一把抱了起来,朝着有人声的方向走去。
等见到那里守着的婢女之后,他没在意她们见自己抱着柔嘉脸上是什么神色,只说道:“叫人来,你们小姐在园中晕倒了。”
三皇子到底是外男,让他这么一直抱着柔嘉小姐也不稳妥,婢女反应过来之后忙就近找一个院子,让三皇子把柔嘉小姐抱了进去,又去宴席上找了世子妃。
沈宜君在听到侍女来报柔嘉在园子里晕倒,被三皇子所发现的时候,抬头看了来报的侍女一眼,然后从这边离开。
她本来就在宴席之外,检查了厨房送上来的点心,让她们照着顺序送上去,这样离去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旁人离席都是很快就回来,只有柔嘉这样晕倒,事情可大可小。
她走到一半就遇到了刚接了宁王的牌子,从宫内出来到宁王府的御医,沈宜君便邀了御医同去。
御医闻言,点头应好,然后就跟着沈宜君朝着柔嘉所在的院子去。
在柔嘉安顿好以后,萧琮也依然在院中没有离开。
尽管在外人面前避嫌,他没有进到那房里去,可是听觉灵敏,却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声音,显然是那些侍女也发现了柔嘉在出血,所以有些慌乱。
女子像这样血流不止,有好些可能。
也许是信期,也许是因为其他。
萧琮想起那些曾经有过自己的父皇的孩子,又被自己的母妃给亲手除去的女子。
后宫现在之所以这么干净,只有皇后跟贵妃,而皇子皇女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剩下的就只有被追封的另一位贵妃所出,这不是因为成元帝这些年没有其他人,而是那些人都是过眼云烟,没能在曾经的成王府中留下踪迹。
柔嘉方才痛苦的神色又在萧琮眼前闪过。
此时距离他们在灵山寺那一次已经过去了十数日,若是真的珠胎暗结,少女还待字闺中,对这些微的变化毫无所察也是自然。
御医背着药箱随着沈宜君迈进了这个院子,两人见到站在院中的萧琮,都感到意外。
萧琮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转头向着这边看来。
沈宜君同他行了一礼,唤了一声“三皇子”,萧琮对她略一颔首,目光落在请过来的御医身上,发现这是专门负责为他母妃请平安脉的齐御医。
齐御医见了萧琮要同他行礼,萧琮对他说道:“齐御医免礼。”随即又道,“方才柔嘉小姐晕倒的时候有些特殊,还请齐御医过来听我一言。”
“是。”齐御医点头,病人突然昏厥,旁边若是有人见着她是如何倒下的,便清楚她倒下的时候有没有磕到头,又或者当时是怎样发作,更方便他待会儿进去诊治。
沈宜君看着齐御医走过去,虽然三皇子留在这里的这个理由站得住脚,可是这位三皇子哪里是会管旁人的人?
她调转目光,看向柔嘉所在的房间,还是先走了进去,打算看看情况。
齐御医随着萧琮走到了一旁,这院子里本来是没有住人的,也没有侍女在这里旁立着,走到角落便没人听见他们说话。
齐御医听见萧琮开口便问:“若是女子只怀孕不到一月,是否就诊脉诊不出?”
齐御医听着他这话,联想到在里面躺着的那位宁王府的小姐,心里突了突。
三皇子这句话很有深意。
他应道:“确实,有孕若不满一月,微臣是诊不出的。”
萧琮看他一眼,说道:“螃蟹寒凉,女子有孕,不可多食,否则会受影响?”
齐御医垂着眼睛道:“不错。”
萧琮道:“里面躺着的是我的人,你进去之后,若是诊不出其他,便将她当做是有孕,如今胎相不稳来治。”
齐御医听了这话,想着难怪三皇子要站在这里,等着同医者说这番话了。
这确实是至关重要的信息。
他对三皇子说了一声“微臣自当尽力”,便挎着药箱进了房中。
房中,柔嘉躺在床榻上还未醒,齐御医为她诊脉,确实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她现在的出血晕倒症状,也是暗合了胎相不稳。
沈宜君还站在一旁,见齐御医收回了诊脉的手,便问道:“齐御医,她如何?”
齐御医还在揣摩着三皇子的心思。
他特意留在这里告诉自己这件事,究竟是要他将这消息隐瞒下来,还是趁着这个机会放出去?
三皇子现在也是适婚的年纪了,于贵妃打算在太后千秋的时候,正式为他将婚事定下来。
贵妃有自己的思量,三皇子未必也没有自己的心思。
他同宁王府的这位小姐不知是什么时候有了来往,而且现在还……
思及此,齐御医心中生出了一丝明悟——三皇子多半是想要让自己将实情告知等在这里的世子妃,然后顺理成章地把人迎回自己的皇子府了。
沈宜君的目光落在齐御医身上,就听他说道:“世子妃,柔嘉小姐其他无碍,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