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眸光温和地望着她,宁王妃抬手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拉了下来,然后靠上了他,说道:“不知为什么,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他们就是在等着这一日等了许久了。
宁王妃听见夫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对自己说道:“到底是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就算是中间有些做错了,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完全放下的。”
“王爷。”宁王听自己的王妃说道,“我现在好想见鱼儿。”
宁王失笑,这才送了一个女儿出嫁,剩下一个就总感觉在身边也留不了多久。
马车行走之中,他安抚地紧了紧妻子的手,说道:“鱼儿就在府中,等回去就叫她过来。”
宁王妃点了点头,发丝蹭着他:“总觉得这两日都没怎么见着鱼儿。”她一边说着一边直起了身,望着夫君说道,“她在自己的屋里忙什么呢?”
这要是出门了,没有粘在他们身边,宁王妃还觉得正常,可是明明就在府中乖乖地待着也不见人,这就有些奇怪了。
妻子一说,宁王也想了起来,是两日没有见到女儿了,他心中琢磨着小丫头是不是病了,怎么也没请人过来说一声,接着对妻子说:“待会回去我们就去她院子里看看。”
宁王妃应了一声“好”,又重新靠回了夫君的身上。
两人一路低低地絮语着,马车渐渐地远离了张灯结彩的琮王府,向着朱雀大街上的另一座辉煌府邸驶去。
回到府中,虽然想着女儿,但是宁王妃还是先换下了身上的衣服。
她在梳妆镜前由红芍伺候着,将头上累累的珠翠摘下来,目光在镜中看了看周围,觉得屋里今日还是少了一个人,于是问站在自己身后的红芍:“紫鸢的风寒还没好吗?”
“今日瞧着还是没有大好。”红芍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珠钗放回了匣子里,接着在镜中望着宁王妃,对她说,“不过今日她是出去收东面那十间铺子的租了,这要论起来,应当早回来了才是。”
宁王妃说:“那样病着还去收租。”说完之后又道:“去让紫鸢过来吧,这两日没见她了,我哪里又那样娇弱了,会让她的风寒这么轻易感染?”
红芍笑了起来,示意身后的小丫鬟来接手,自己则敛了手对宁王妃说:“那奴婢这就去叫她。”
她出了宁王妃的屋子,来到紫鸢的房门外。
见着这里头没有亮灯,她想着紫鸢是这么不舒服,回来就休息了么,然后抬手在门上敲了敲:“紫鸢?你睡下了吗?”
门没有锁,被这么一敲就朝着里面打了开来。
红芍走了进来,借着廊下的光照看着这半明半暗的屋子。
屋子的主人没有回来过,床上的被子还折得好好的。
“奇怪了。”
红芍站在门口,紫鸢怎么可能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来?
她从屋里出来,来到了外面,随手拉过了一个小厮。
那小厮望着她,问道:“红芍姐姐,怎么了?”
红芍对他说道:“你去看一看小六回来了没有?”
兴隆钱庄。
地底那关了两天的石门终于再次打开,等在外面的欧阳昭明看着两位大人一坐一立地从里面出来,由那阴暗处来到了外面的光亮中。
他的目光落在坐着轮椅的老人手上,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匣子,那老人单手驱动着轮椅来到他面前,将手中的匣子递上来。
“两日为期,幸不辱命。大人所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欧阳昭明伸手接过,听另一人声音沙哑,像是两日滴水未进,全神贯注于这一匣中,对自己说道:“这匣中之虫只要放飞出去,就会自动搜寻身上有着母蛊的人。”
欧阳昭明目光落于匣子上,听老人继续说道,“大人只要寻个高处,将这八只虫子放出去,然后看匣中的子虫变化,就知道人在何处。”
如果这飞往八个方向的虫子最终都聚集到了一处,那就说明他们要找的人就在那个方向。
而子虫在匣中爬行的距离同飞出去的母虫成比例,一换算过来,就知道那人藏匿在离欧阳昭明所在位置多远之处。
“两位大人辛苦了。”欧阳昭明听完了这虫子的用法,知道这其中不光包含了东狄一品阁子母蛊与气息追踪,要在两日内将这虫子催生出来,到此刻这样成熟,不知耗费了这两位大人多少心力。
他拿着匣子问面前的二人:“这虫子追踪的距离可有限制?”
站立的老者道:“追踪范围只是在京城之内,所以大人要寻一个京城的中心,站在高处将这八只虫子放出去,然后让人在身边待命,一旦发现了对方的行踪就立刻追踪过去。”
欧阳昭明颔首:“我知道了,两位大人好好休息。”
他一面转身从此处离开,一面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管事好好照顾这两位老人,接着带了欧阳离前往京中最中心的最高处。
在京城最中心最高的建筑不是皇宫,而是钦天监的观星楼。
钦天监鲜少跟监察院打交道,今天见着欧阳昭明亲至,这差不多是游离于整个大周官场之外的边缘机构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在听了欧阳昭明要上观星楼的要求之后立刻忙不迭地答应了。
——就算不答应,这位大人也已经在往楼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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