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起身披上了斗篷,便乘坐肩舆往慈宁宫而去。虽然她还未被册封为和硕公主,但是和硕公主在宫里应有的肩舆却已经给她用上了。
手中捧着个刚刚在永寿宫添了红箩炭的铜胎珐琅鸾凤手炉,优哉游哉坐在肩舆上,不消多时,便到了慈宁门前。
宜萱也终于见到了这位终于荣升为圣母皇太后的祖母大人,乌雅氏的气色还算不错,只是端着一张脸,很是肃穆的样子。她正坐在暖阁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佛经,似乎是在看着,她身旁还侍立着一个熟悉的人——便是还未受到册封的格格安氏。L
ps:第三更。
☆、一百五十二、圣母皇太后
宜萱感觉得到太后似乎有些隐怒,心中有些不明所以,额娘明明说太后这几日心情不错,怎么今天脸色不怎么样?宜萱心中惶惑,只好更加恭恭敬敬上前见大礼,柔声道:“怀恪给皇玛嬷请安。”
太后轻轻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来了?”
宜萱低头道了一声“是”,仍旧拘束着礼——再得到免礼的话之前,她是不能起身的。想到这点,宜萱暗自暗叹,虽然如今身份要提升了,可怎么膝盖却好像不如以前值钱了?
太后语气透着几分不满:“你是从永寿宫过来的吧?”
宜萱心头一紧,这位果然不愧是康熙朝不倒的四妃之一,眼线果然不少,她既然都已经这么问了,显然自己是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便又道了一声“是”,旋即忙解释道:“怀恪今日进宫早了些,怕叨扰着您晨起,所以特意去永寿宫坐了一会儿,才过来请安。”
太后语气依旧冷淡:“那你倒是有几分孝心,起来吧。”
“谢皇玛嬷。”宜萱这才松了一口气,忙起身来,低头侍立,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可宜萱才刚起身,太后便扫过她周身衣着,旋即沉下脸,训斥道:“先帝驾崩还不满百日呢!你就穿得这般红艳!对得起先帝给你的和硕格格的册封吗?!”
宜萱顿觉无妄之灾,现在可是大正月里啊,谁不都换上鲜艳的衣裳了?却不敢冒昧,只得再度跪了下来,忙道:“回皇玛嬷的话,怀恪平日里自然不是这么穿着的。只是今日想着要给您请安,又是大正月里,不敢叫您看着晦气。”——反正,她就是咬准了一个“孝”字。
太后冷冷哼了一声,“如此,倒是哀家错怪你了?!”
宜萱忙低头道“不敢”。
“太后——”侍立在旁的安氏见状,忙软语轻声道。“太后就看在公主一片孝心的份儿上……”
太后冷冷瞪了安氏一眼。“哀家教导孙女,你插什么嘴?!”
安氏吓得急忙伏跪下来,叩首道:“奴才多嘴。请太后降罪!”
宜萱暗暗觉得有点不妙,安氏从前可是服侍过太后的人,此番挪宫,太后也是听了安氏的劝。才搬到了慈宁宫,怎生今日却如此不给安氏面子?!
太后哼了一声。声音更严厉了几分:“一个个的,如今都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她甩了甩茶色绣团福纹的衣袖,怒色溢于言表。
宜萱低眉垂首跪在方砖墁地上,只好默默承受这一切。可心里仍旧是万分不解。从前她这个祖母,虽然也不喜欢她,可也没有当着面就给她这般难堪!!
“怀恪。你从前也算是乖顺安静,如今也学得愈发是善于狡辩了!!”说着。太后一巴掌狠狠拍在身旁的案几上,透过厚重的紫檀硬木,发出沉甸甸的声响。
这等严词苛责,叫宜萱不解的同时,也暗暗有些恼火,嘴上只得恭顺地道:“怀恪不敢。”
太后再度冷哼一声,“你们都当哀家老了,好糊弄了是不是?!”
见着老太太竟然愈发火气十足,宜萱只能暗自猜测这位估计是更年期晚期了!谁都没辙,只好把脑袋垂得更低,不敢再说什么辩驳的话,只道:“请皇玛嬷息怒。”
“息怒?!”太后声音说带着讽刺的意味,“哀家倒是想息怒!你们却一个个都欺到哀家头上来了!!哼!!哀家虽然老了,可还没进棺材呢!!”
连进棺材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是老太太真的动了肝火了,宜萱除了装孙子,也只能继续装孙子了,忙俯身叩头道:“一起都是怀恪的错,请皇玛嬷责罚,但请您千万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安氏见状,也急忙咚咚咚连磕三个头,哀求道:“求太后息怒,免伤凤体啊!”
太后扫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两个人,这才略消了几分起,她挥手道:“哀家看见你们就烦得很,都退下!以后少来哀家跟前!”
宜萱暗自腹诽,老娘巴不得一辈子都不来呢!!脸上却是低眉顺眼的样子,道了一声“是”,便起身退了出去。
走出慈宁门外,只见安氏唉声叹气地道:“公主今日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宜萱暗暗品读着她话里的意味,忙问:“太后她为何今日这么大的火气?”——到底是被谁给攒起火儿来的?
安氏小心地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外人,才低声道:“说到底,还都是为了公主你呢!”
“我?”宜萱不禁满脑袋都是问号。
安氏再度叹息一声,“原本太后心情是不错的,可今儿一大早皇上来了,当时我也在。皇上来给太后请安,又趁机提了关于给公主的您的册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