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下碗,却见子文已经用一把锋利的小匕首将野雉肉片出了慢慢一碟子,又撒上一层作料,旋即他也坐了下来,递了一双筷子给宜萱,道:“吃吧,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额……怎么她成了来蹭饭的了?!
看着眼前薄如蝉翼的肉片。宜萱忽然想到了哪一年在龙泉寺外。雪屋中的温情……那时候,子文也是做了烤肉,削成片。给她充饥。那时候肉片的味道,也是如此鲜嫩诱人……
贝齿轻轻咀嚼着还微微发烫的肉片,口齿间尽是熟悉的味道……
山间,凉风飒飒。吹拂着宜萱鬓角的碎发,也吹拂着梧桐叶婆娑做响。子文突然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枚梧桐叶。低头凝视了许久,突然递到宜萱跟前,轻声道:“这个送给你。”
啪嗒,宜萱筷子上夹着的肉片掉回了碟子中……
送她一片梧桐叶?!!(─.─||)……这是神马意思啊?!
你妹的。不是应该送金送玉、送珠送宝才正常吗?最不济也得跟上回似的送个漂亮的鼻烟壶啊!你妹的从地上捡起一片梧桐叶,连泥土草屑都不掸一掸就送人!也忒没诚意了点吧?!
子文凝望着她,柔情呢喃着道:“古代传说中。梧是雄树,桐是雌树。梧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
宜萱不禁一愣,呆呆看着那片尖处略发红的梧桐叶……
子文又道:“孟郊诗云: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可是我们……”——既非鸳鸯,也非梧桐,何来同生同死相待老?
失神间,那枚梧桐叶已经被子文塞进了她手中,他道:“我想要的,只是这样而已,这样看着你、望着你、伴着你,就足够了。哪怕……得不到你。”
世间,唯有纯粹的感情,是最让人无法拒绝的。
“可是,我有丈夫,你亦有妻室。”宜萱轻声提醒道,似乎亦是再提醒自己,莫要沦陷。
子文眼底嗖地冷了几分:“她不是我的妻子!要是我说,我与董鄂晴兰,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你信我吗?”
宜萱着实被这番话给惊呆了,“没有夫妻之实,那她怎么怀孕的?!”——之前董鄂晴兰可是说自己曾经有过三个月身孕,不过因为身子孱弱掉了。——难道董鄂晴兰给子文戴绿帽子了?!
子文翻了白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她空口白话一说,你就信了?!”
宜萱着实被子文的眼神和语气给激怒了,神马意思?是说老娘笨了?!你妹!!
“等一下……小董鄂氏你没碰,时儿给你的妾你也没碰!这么说来——”宜萱笑盈盈的目光从头到脚把眼前这位美男子给扫了一遍,“你是处男喽?”
子文:(─.─||)
“哈哈!不回答就是默认喽?”宜萱捧腹大笑,这个时代,二十多岁的贵胄子弟还是处男,那的确是极其罕见的了!简直比大熊猫还要罕有!!
子文耸了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些年,你不也是从未和星德好过吗?”
纳喇星德——拉倒吧,宜萱看到他就够了!他的脑电波着实和这种脑残对不上号!他的神逻辑,简直不属于人类能理解的范畴。要不是有熙儿,宜萱真的不介意掐死他,然后做个快快乐乐的寡、妇。
子文忽的笑道:“若是有一天,星德死了,你会不会很高兴?”
宜萱听了这话,立刻严肃地道:“不要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我的确很厌恶他,但他毕竟是熙儿的亲生父亲!”
子文笑了笑,道:“你放心,有人比我更想杀他。”
宜萱一愣,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人:“时儿……?”——的确,时儿虽然很喜欢熙儿,却从来不掩饰对纳喇星德的厌恶,若有机会,说不准时儿真的会……唉,这也的确是个问题啊。若时儿真杀了星德,那将来要叫熙儿该如何面对杀父仇人的舅舅呢?
“时儿他到底再做什么,你也该告诉我了吧?”宜萱抬头凝视着子文淡然微笑的面庞。——此刻,她倒并不十分焦急了,反倒是隐隐觉得,时儿并非无的放矢。
“唔……”子文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暂时只能告诉你,这个计划是我帮三阿哥拟定的,眼下虽然时间有点紧,但有三首协助,不会有大问题的。”
宜萱点头道:“我知道时儿不是个任意妄为的,但是此时他瞒着汗阿玛,万一被汗阿玛知道他和廉亲王来往甚密……你是知道的。汗阿玛的眼睛里素来揉不得沙子!”——若是汗阿玛知道他最看重的儿子竟然和自己的死地关系过从甚密……只怕是要伤他的心了。不论是时儿伤汗阿玛的心。还是汗阿玛震怒时儿都是宜萱最不愿意看到的状况。
子文却道:“这个计划,就是必须要先瞒着皇上才行,否则就达不到最好的效果了。”
宜萱听得皱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子文却笑而不答。只望着她鬓边的碧玺珠花,细细端量着,然后忽然抬手拂起她耳畔的一缕残留的青丝,轻轻理到她的而后。“好了,到此为止。我可不想整个下午都跟你讨论你的‘时儿’的事儿。”
宜萱:(─.─||)……
子文扫了一眼繁密的林间。道:“你这片后山林被封闭多年,可谓是野兔成群,野雉乱飞,又一回我还瞧见只红狐狸呢!可惜那小东西太狡猾了。没猎到。等明日,我带了弓箭过来,一定猎到。留着给你冬日做围脖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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