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鲁特氏平声静气道:“爷和三阿哥一样,都是母家孱弱,但三阿哥有妻族,更有十三爷手把手教导,还和十七爷、二十一爷关系甚笃!”
弘历露出了冷笑,“这一切,还不是汗阿玛给他的?!他自己又何德何能?!”
西鲁特氏微微皱眉,她这个丈夫,好不容易因为悲伤清醒了三分,如今又怒红了眼睛了。
“我不服!我就是不服!”弘历一巴掌狠狠趴在花梨木案几上,浑然不觉手掌生疼,他眼里满是密布的红血丝,原本憔悴的模样此刻却露出了几分狰狞之色,“我偏是不信了!我就不信,汗阿玛能永远信他!!先帝爷的太子允礽当初何尝不是这般众星捧月?最后还不是落得那个下场?!”
“爷!!”西鲁特氏急忙唤了一声,“您收收心吧!您熄了心,还怕封不得亲王之尊吗?说到底,您和皇贵妃、三阿哥也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怨啊!何必要去争那不可能争到的东西!”
“你闭嘴!!”弘历狰狞地瞪了西鲁特氏一眼,“你若还当自己是我嫡福晋!就让你母家族人好生为我出力!而不是撤我的后腿!!”
西鲁特氏脸上浮起一抹无可奈何之色,母家族人——她就算是自己死,也决计不能叫娘家父兄也牵扯进来!!受娘家抚养多年,她不能为娘家挣得荣耀尊崇,已经是不孝了,如今能叫他们涉身险地?
罢了罢了!他这个丈夫,早年被先帝的恩宠*了头脑,到现在都不清醒,不撞到南墙,只怕是不会回头的。
西鲁特氏端庄地朝着弘历做了一个福,她道:“妾身告退。”
西鲁特氏的姿态,无疑是不肯答应弘历的要求。她这般举动,着实大大激怒了本就怒火冲天的弘历,弘历狠狠一拳头打在墙上,大吼道:“滚!!”
西鲁特氏走了,弘历这才想到自己手中已经没有可用之人,没有人为他出谋划策,更没有人为他冲锋陷阵,唯一有可能的妻族……他的嫡福晋却一直在劝他对弘时俯首称臣!!
弘历很愤怒,愤怒之余却是浓浓的无力感。L
ps:第二更。
☆、二百七十四、富察氏
雍正御驾来到圆明园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中了,正是初夏的温暖宜人时节,也正是花中之王牡丹盛开的时节。
圆明园花房殷勤地往长春仙馆进献了品色最好的牡丹花,红的是“火炼金丹”、粉的是“锦帐芙蓉”、白的是“白雪塔”、黄的是“御衣黄”,一花开出红白二色的是“二乔”牡丹……足足十几个品类的牡丹,每一盆都是难得的珍品。
贤皇贵妃本来就喜欢这些富贵鲜艳的花儿朵儿,她那带着赤金嵌珊瑚护甲的手轻轻抚摸过那盆色泽正红的“首案红”,一早莳花的侍女便给这十二盆牡丹浇了水,连那花瓣上也沾满了晶莹的水滴,格外衬得这些牡丹富贵又娇艳。
“从前,年氏也很喜欢牡丹。”贤皇贵妃道。
宜萱明白,今年年氏没有来圆明园,原本属于她的杏花春馆如今被汗阿玛赏赐给了九阿哥弘晁的生母熹嫔安氏居住。——如今八阿哥被取名为弘晥,九阿哥弘晁,都已经被正式载入宗室玉牒中。
看样子,惠贵妃年氏是真的要这样青灯古佛地过下去了,汗阿玛也不再涉足她的翊坤宫,也因为有了两个小儿子,不免对七阿哥弘旸的喜爱也少了许多。不过如今掌管六宫的是额娘,额娘自然不会再用度上亏待了她们母子。
或许从以前,在额娘眼里,有有些把惠贵妃当成晚辈看待,有点像对小妹妹,又有点像对女儿。
宜萱不想继续年氏的话题了,她的问题,没人能解决。便随口道:“今日是汗阿玛和额娘来圆明园的第一日,怎么时儿没有来请安?”——这些上头,时儿从来不会缺了礼仪的
贤皇贵妃突然簇了簇眉,“才刚失了一个女儿,你弟弟怕是还没走出来呢。”
宜萱略顿了顿,“这事儿,额娘怎么看?”
贤皇贵妃没说自己的看法。只说:“我已经吩咐。把咏絮禁足了。”
宜萱不由一愣,“额娘觉得,是咏絮表妹所为?”
贤皇贵妃冷静地道:“不管是不是。她都该禁足好好反省一下了!她想依靠我,可我总有一日要走到她前头!我又不能做她一辈子的拐杖!她若自己立不起来,总是不成的!”
这话说得的确一针见血,李咏絮是靠着姻亲关系进了弘时后院。她已经不能再有生养,若是学不会皇家的生存法则。早晚有一日会万劫不复,若是能因此叫她真正懂事起来,倒也不是坏事。
“只是——若咏絮在时儿心目中,若是一个谋害他女儿的女人……”——宜萱倒不是替李咏絮担心。可总觉得额娘似乎已经有安排,所以想问出来罢了。
贤皇贵妃笑道:“萱儿,你弟弟没那么笨。这事儿里头的不寻常。他或许一时半会没想通,但走出这份悲伤。自然就会相通了。”
宜萱听了这话,总算是安心了,再陆氏临盆之前,李咏絮的确没有下手的理由,这一点弘时不会永远看不清。
“额娘觉得,陆氏的孩子……是谁害的呢?”宜萱抬头看了看贤皇贵妃。
贤皇贵妃表情平淡地道:“或许你是那弟妹,或许是新进门的乌拉那拉氏,也或许是哪个不安分的姬妾,甚至也不无可能就是陆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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