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泪汪汪道:“小公爷让奴才两个时辰后再报……”
玉簪气得脸色都紫红了,“你这是助纣为虐!小公爷离家,你不劝着些,竟还帮着他!你难道忘了自己是谁的奴才了吗?!”
宜萱摆手道:“行了,玉簪,你也不用训她了。熙儿既然定下心思要走,谁也拦不住!”——她这个儿子,平日里看着乖巧,却是个有主意的!今早他说了两遍“走了”,神色也不同于昨晚那副气得跳脚的模样,可见是他思量了一晚上,决定要走了。
可宜萱偏偏没料想到这一茬!
昨天傍晚接旨之后,盛熙便哭丧着脸问她可不可以逃婚,被她给拒绝了。如此可见,他是早有此心了。只不过熙儿也明白,她这个做额娘的不会在这上头惯着他,所以他私底下溜了!
熙儿如今看着长大了,却还是小孩子一般任性的脾气啊!说走就走,还把一切都布置得天衣无缝!
宜萱沉思良久,扬声唤了一声:“三首——”
只听吱呀一声,殿门打开,穿着玄青色衣衫身材高大的三首便躬身立在了她身侧。
宜萱问:“你能把熙儿找回来吗?”
三首摇头,“小公子随身带了丁香花。”
宜萱干笑了笑,神色有些怅然,熙儿既然打定了主意,又怎么会忽略了三首的鼻子呢?果然是一早做好了准备了,三首对丁香花的气味过敏,熙儿特意带了此物在身上,便是叫三首没法用嗅觉追寻。
虽然公主府里并没有丁香花,但要寻此物也不难。丁香也是一味香料,去外头寻个香料铺子便能买到了。
宜萱摆手道:“行了,你下去吧。”——她也不过是存了一点奢望,如今看来,熙儿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果然不会给她留下漏洞。
宜萱看着底下啜泣的锦屏,便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锦屏呜呜咽咽道:“小公爷不要奴才了,那奴才自然只能回昌平去了。”
宜萱叹了口气,她就知道,盛熙这个小兔崽子根本没对锦屏真的上心过!不过是喜欢身边有个既漂亮又贴心的美人伺候着罢了!倒是锦屏,似乎是动了几分真心的样子。
唉,果然在古代当女人是最痛苦的事情!
宜萱叮嘱玉簪道:“锦屏的婚嫁事,你上心着些吧。”——忽的,她又想到锦屏的父母俱是重男轻女的,锦屏从前可是叫“招娣”来着,便又叮嘱道:“别叫她爹娘插手她的婚事,别叫她受了委屈。”
玉簪点头道:“奴才明白。”——她那兄嫂虽不是恶人,可总把女儿当成外人,兄嫂都盼着锦屏争气做了姨娘,如今功败垂成,怕是不会给她好脸色!何况锦屏如今身上银钱不少,若无人护着,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兜得住?少不得被磨了去,贴补给她弟弟了。
玉簪如今是公主府里仆妇中第一人,若她站出来护着锦屏,自然最稳妥不过。L
☆、三百四十一、和鸾委屈(上)
盛熙走了,这么大的事儿,自然不可能捂住,宜萱也没打算遮掩着,直接上报宫里。
汗阿玛命顺天府尹搜寻,终究无果,可见当日盛熙就出了京畿了,据调查,似乎是南下了,至于南下何地,便查不到音讯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宜萱倒是不慌不忙,她并不担心儿子的安全问题。当年盛熙一箭贯穿葛尔丹策零头颅,宜萱也总算看清了盛熙的身手,虽然比不得三首,也算得上八旗翘楚了。
倒是可怜了敬慎郡主和鸾,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的站在皇后李佳氏身侧,小脸蛋都憔悴了许多。
盛熙一声不吭跑了,逃婚了,给和鸾无疑是极大的打击。
见到宜萱来,和鸾急忙上来,仰头问:“姑姑,熙表哥有消息了吗?”
宜萱摇头。
和鸾失落地垂下了脑袋,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
皇后头疼地扶着额头,“千算万算,唯独没料到熙儿这孩子的脾气竟然如此执拗!”
宜萱上榻上侧坐了,瞅着炕几上那小巧玲珑的鎏金狻猊熏炉,熏炉袅袅散发着幽香,气味浓郁沁人,熏炉旁边的黄地珐琅莲纹高足盘中盛着今夏刚刚进宫来的荔枝。宜萱捻了一枚荔枝,剥了壳吃。
“萱儿,你说……是不是额娘错了?”皇后李佳氏唉声叹气地问。
宜萱笑了笑,“熙儿的性子是自幼惯了,不愿意受约束罢了。”
和鸾气鼓鼓道:“难道娶我就是约束了吗?!”
宜萱伸手蹭了蹭和鸾那鼓鼓的腮帮子,道:“尚主,本身就是一种约束。”——京中的勋贵子弟,眼热做额驸带来的名位。可同样也为尚主带来的约束心生退却。做男人的,何况是古代的男人,个个都是大男子主义的,谁愿意天天给老婆请安见礼?熙儿,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和鸾又气又委屈,“我哪里约束他了?”
宜萱笑着道:“你约束着他纳妾了。”——和鸾求宜萱把锦屏配出去,可不是就是小妮子酸气发作了吗?
和鸾一时噎住了。半晌没了话说。
皇后却杵了脸。“什么意思?这里头有什么事儿没跟我说?!”李佳氏扭头瞪着和鸾,严厉质问道:“鸾儿,你是不是不让盛熙纳妾了?!”
和鸾有些气弱。她讷讷道:“皇玛嬷,我、我没不让他纳妾……”
皇后冷哼一声,“你跟我实话实说!不许支支吾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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