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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花园成片的茶梅迎着秋日冷肃吐露了点点花苞,她依稀已经能够闻到记忆中茶梅的幽香。倒是墙角的几株铁骨红梅还需些时候才能傲雪怒放。
    如今贴身伺候宜萱的是金桔、玉兰两个大丫头。叫她不禁想起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几年,伺候他的是金盏和玉簪。金盏外嫁,玉簪却嫁给了公主府陪嫁包衣人家,服侍了她一辈子。
    金桔是个梨涡渐渐的圆脸丫头。已经十七岁了,十分细心周到。玉兰则是个长相十分出众的小姑娘,瓜子脸、秋水眸、樱桃唇、柳叶眉。在她的公主府包括昌平鸣鹤园以及这温泉山庄都是数一数二的。只是这丫头却是个极稳重,上上下下事务也都打理得面面俱全。不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倒像是个管理家务多年的管家娘子。
    不过身边有这么两个人,宜萱自然放心。
    泡了个汤泉,宜萱也便开始了闭门修炼的日子。因对外说是为先帝祈福,自然她住的堂屋一早就拾掇妥当,除去了鲜艳华贵的装饰,一应以朴素为主,内堂供奉了地藏王菩萨金身像。宜萱盘腿坐在佛龛前的柔软蒲团上,闻着供奉菩萨的檀香,心神渐渐宁静了下来,月华吐息诀也平稳地运转了开来。
    如此日夜兼修,又远离了世俗烦扰,宜萱的进境自然飞速。不过月余,便已经到了即将突破的临界点。
    一日日过去,便到了乾隆元年的十一月十五,这是难得的圆月之夜,天底下阴华灵气最是浓郁,也是最适合月华吐息诀的日子。
    宜萱知道,想要至臻巅峰,突破第八重的临界点,这是最好的时机。
    这一夜,她用过了素斋完善,沐浴更衣,焚上檀香,便命人谁都不许打扰。
    温泉山庄烧着地龙,堂中不必烧炭便暖烘烘的,置身其中,宜萱只穿着一身宽松的漳绒缎寝衣,盘腿坐在里间的围子床上,静心安神,缓缓便进入了那个玄妙的境界中。
    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浓郁上乘的月华灵力注入丹田世界,仿佛浓雾一般,积蓄着,冲击着那一层薄膜般的瓶颈。
    这对宜萱而言,是最难的一个瓶颈。毕竟固伦长公主只表示比固伦公主辈分高了罢了,爵位上并没有突破性进展。其次,第九重作为巅峰境界,本来就是极难达到的,若非她又这个帝女龙女命的作弊利器,只怕还修炼不到如今的境界。
    外头月上中天,在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点点月华灵力恍若满天星辰一般弥散到温泉山庄的每一个角落。
    后花园满园的梅花一夜绽放,朵朵绽开,仿佛一团团火苗,花蕊如同鎏金一般,散发出从未有过的馥郁芳香,似乎要冲破云霄一般。
    天亮了。
    宜萱睁开眼睛,露出了难得的微笑。L
    ☆、三百六十一、离别前夕
    和弘时一起走出了慈宁宫,如今已经是春暖二月,距离三月三上巳节已经越来越近了。想到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离开垂垂老矣的母亲,和这个日渐有了帝王威严的弟弟,宜萱突然心中满满都是不舍。
    临走前,她不希望额娘与弟弟为了立后的事儿,两相生分,坏了母子情分。如今,一切都得到了最好的解决。
    宜萱不在乎弘时日后到底是否真的会遵守诺言,一道不对外公开的手谕而已,若他真有心反悔,就算有明文的圣旨有如何呢?他就算要反悔,那也是皇额娘百年之后的事儿了。宜萱自然不在乎。
    来到养心殿,弘时的神情似乎格外疲惫,“姐姐,我此刻方知,做这个皇帝真不容易。”
    宜萱对他露出了微笑,“自古帝王,没有哪个是容易的。”
    弘时叹了一声,“若只是前朝的政务也就罢了,朕总能慢慢一一接手,可后宫竟也由不得顺着朕的心意来。”
    宜萱柔声道:“不要怪皇额娘,她年纪大了,自然顾虑得愈发多了。”
    弘时垂首,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如此持续了好长时间,忽然他抬起头来望着宜萱,“还有一件事,朕憋在心里多年了,朕没有对先帝说,也没有对皇额娘说,甚至也没有对小移说过。”
    宜萱问道:“什么事?”
    弘时眼里满是回忆之色,“是早年的一件事,那时候朕还只是雍王府的王子。”
    宜萱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是那次山西之行?!”——她刚穿越来的时候,弘时还是个单纯的大男孩。有些害羞的可爱男孩,但那样的性子,如何能争夺世子之位?又如何能一步步走到如今?所以,她建议汗阿玛磨练弘时,便将他送去了山西旱灾困厄之地。回来之后的弘时,果然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冷静而赋有城府。变成了汗阿玛所希望的继承人。可那件事。成为了宜萱多年无法泯灭的愧疚。
    宜萱低低一叹,弘时虽然对他零星地说过一些,但关键的内容却避开不说。宜萱也没有追问。后来便渐渐淡去了,她没想到如今弘时会重提此事。
    弘时道:“姐姐知道,我为什么非杀华显不可吗?”
    觉罗华显,是那个被罢免并充军宁古塔的宗室子弟。后来在弘时的要求下,子文派遣三首。暗杀了华显。
    “你说过,华显折辱了你的尊严。”当日的那句话,宜萱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弘时点头,他声音渐趋低沉。“那时候我饥饿交加,找不到半分能吃的食物。,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华显回京述职的队伍。那对我而言,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我拼尽全力冲上去。告诉马车里头的人,我是雍王府的王子,叫他带我一起回京。可是,华显之前没有见到我,而我当时衣衫褴褛,跟那些流民没什么区别。所以华显不相信我的话,他问我饿吗?我点了头。然后他把一个油饼仍在了黄土地上,然后用叫碾碎,对我说,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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