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菱听了这声音,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不觉又怒火中烧,抬手便打了那人一记耳光。
园中寂静,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寂夜。
两人不觉,皆是一怔。
顾思杳怔怔的看着她,喃喃道:“你,打我?”
姜红菱咬牙道:“是,我打你了。你干的那些混账事,我不该打你么?顾思杳,你到底当我是什么?!”说到此处,她心中忽然想起一事。今世,是她先行找上了顾思杳,要同他联手,他的态度这才有了变化。莫非,在他顾思杳心中,其实很是轻贱于她,果然如李姨娘死前所说,不过拿她当个尤物,同她玩玩儿罢了。不然,他怎敢这样冒险,调戏轻薄于她?这分明,就没曾将她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她不觉眼圈泛红,又气又羞,又怒又恨,银牙暗咬,切齿道:“你若是当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就能随意轻薄戏辱我,那你是打错了主意!”说着,她忽然凄凉一笑:“我以为你值得托付,原来你也和顾忘苦没什么分别。顾二爷,打从今儿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再无瓜葛,从此一拍两散!”言罢,她甩手想要离去。
顾思杳长臂一伸,按住了她的香肩,将她牢牢压制在了石壁上。
他面沉如水,看着心上人那张美艳绝伦、令自己朝思暮想的脸,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再不复往日的柔情,只剩下冷冽的决绝和漠然。他只觉的满心烦躁,体内炮燥不已,胸中似是堵了一口气,出不来又下不去。
他仿佛被姜红菱捏在手心之中,她点点手,他就会晕头转向的朝着她过来。她不肯,他就无法可施。
眼下,她又要将他推开了。他却似乎,毫无办法。难道,就要这样失去她么?
如一个君子般,大度的放手,任凭她离去,从此两人再无交集,回到叔嫂关系上?
这不可能。
顾思杳在这世上,除却姜红菱,再无第二个值得牵挂之人。失去她,是一件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何况,他从来就不以君子自诩。
女人的反抗与推拒,撩起了他的怒火,暗黑的情绪在胸肺中翻腾咆哮着,要男人守卫自己即将失去的宝物。
他淡淡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我和顾忘苦那个混账没有分别?”
话音平静,却有着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姜红菱被他紧紧的压着,男人的力气不是她能抗衡的。她索性也不再挣扎,清亮的眸子直直的对上了他的。
她张口,嗓音清丽之中带着几分宁折不弯的倔强:“若是换成旁的没出阁的清白人家女儿,你也该如方才席上那般,随意的轻薄戏辱么?别的姑娘面前,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偏偏对我,就敢这般欺负。你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以为我是个寡妇,可以随意的调戏玷亵。你和顾忘苦,又有什么两样?”话至此处,她只觉得心口针扎也似的疼。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她哭泣的样子,落在顾思杳的眼中,反倒柔媚起来。
他眉眼微凝,停顿了半日,方才暗哑着喉咙开口:“哪里有什么别的女子?我何曾和别的女子亲热过?”说着,他顿了顿,又一字一句道:“不错,如你所说,我的确不会如对你那般对待旁的女子。因为除了你之外,别的女人,我根本就毫无兴趣!情人之间亲昵,不是世间寻常之事么?你我平日难到一处,我每日每夜的都在想你。每一个夜晚,都在想你!前回你不肯给我,你不愿意,我也甘愿为你忍着。然而到了如今,连这私下的亲热,都不可以了么?!说什么我不会去戏弄别的女人,莫非定要我与别的女子也这般亲热了,你便称心如意了?!”
姜红菱哑口无言,顾思杳去同别的女人耳鬓厮磨,以来彰显公平,她就开了么?
当然是不,只是在心中想想那副情形,她便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静默了半晌,方才吞吞吐吐道:“那么,难道你就一定要做那些事么?不做,又没什么大不了。”
顾思杳凝视着她的眼眸,妩媚艳丽的脸庞,妖娆成熟的身躯,仿佛已然是个□□,但那清澈不解的瞳孔,却彰显着她不过是个于人事一知半解的姑娘。
他喟叹了口气:“红菱,我顾思杳不是个好色纵欲之徒。但不如此,又何以示情深?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自然就会想要她。情和欲,自来是分不开的。莫不是,你要我和你也如戏本子里唱的那样,书信传情,彼此心中知道,就足够了?不可能的,红菱。那些东西,都是骗人的。”
姜红菱心中真正是一团乱麻,她只当顾思杳敢这样对她,只是轻视戏弄她,并不曾想到底下原来还会有别的缘故。
顾思杳看她垂首不语,继而说道:“红菱,你是个女子,不明白。我正当这个年纪,身边又没有女人,是个什么滋味。若是如你所说,我只想轻薄调戏你。我大可去娶妻纳妾,再不成收几个通房的丫鬟,都是情理之中。我何必执着于和你玩这种哄孩子的把戏?你不愿意给我,我也不会强迫你,甘愿为你熬着。但你不能连这一点点的好处,都不给我了!你说我不把你放在眼中,是轻薄你。我也想问问你,你要我怎么办?”
姜红菱依旧默然不言,顾思杳问她的话,她无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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