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便是前头退了顾家婚事的刘玉燕,两家长辈有意撮合这两人,常叫他们在一起走动。
刘玉燕对章梓君也颇有几分情意,有事无事便缠着他。今日两家都来这湖畔看龙舟,章梓君见湖边吵闹如斯,便走到这梦月庵躲清静,刘玉燕便也随之而来。
刘玉燕小嘴一撅:“我打发人去买来着,谁知都是些吃白食的废物,说什么今日人多,委实买不着。分明是不将我的话当回事,瞧我回去,怎么发落他们!”
章梓君微笑道:“既然如此,表哥知道一家点心铺子,粽子做的极好,不在那五香斋之下,表哥带你去如何?”
刘玉燕脸色微红,一脸欣喜之态,当即满口答应:“表哥可不要诓我。不好吃,我是不答应的。”
章梓君说道:“表哥几时诓过你?”言罢,便引着刘玉燕向梦月庵外走去。
路上,他随意同刘玉燕攀谈了几句,那刘玉燕是个涉世不深的闺阁小姐,又是和自己心上人在一起,哪里听得出话中玄机,便将所知尽数答了。
章梓君见状,便似是无意的问了一句:“听闻姨父近来常与齐王府的人相往来?”
刘玉燕当即答道:“是这样呢,前两日齐王生辰,父亲还亲自前往道贺来着。齐王府里的女眷,也常打发人来送些东西给我和母亲。”说着,又笑道:“到底是王府,那些首饰花样,听闻都是宫里传出来的样式,通江州城的首饰铺子都见不着呢。”
章梓君微微颔首,默然无言。
姜红菱同顾思杳向西而行,一路上两人皆没有作声。
这般走了片刻时候,姜红菱先行说道:“有话想问么?”
顾思杳喉结微动,顿了顿,开口却道:“没有。”
姜红菱浅浅一笑,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和他的确自幼相识,但也只为世交之故,所以往来多些。并没有……没有什么越礼之处。”
顾思杳神色淡淡,停了片刻才说道:“我并没有疑心。”
姜红菱微笑道:“那你适才语气怎么那么重?不是在生气么?你平常,不会这样的。”
顾思杳静默无声,他没有告诉过她,其实他一早就派人查过了章梓君同她的过往。他也知道他们之间除却竹马之谊,并无其他。但一想到,他们相识了十几年,一起度过了那不为他所知的十几年,他心中便深深的嫉妒着。
他也知道,如她这般资质出众的女子,身边总会有些中意她的男人。但今日见了这章梓君,他还是十分的不快。
这些心思,他无从说起。他没有办法告诉她,她喜欢的男人,是这样一个心狭量窄的人。
章梓君比他早结识了她十几年又如何?日子,是要向后过的。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了。他会成为她的夫君,会成为她终身的倚靠,他们会在一起度过更多的岁月。章梓君,不过是个外人。
想通这一点,他心情忽然一畅,面上神情也松快了不少,转而握住了她的柔荑小手。
姜红菱见他不回话,只当他不肯说,也就不再追问。这庵中僻静,路上也没有什么人,她便也任着他握了。
又走了大约一射之地,姜红菱不由问道:“这路对么?你怎知他们……”话未说完,就见前面一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顾思杳不动声色的松开了姜红菱的手,向那人喝道:“叫你们跟着二姑娘,怎么一个人跑掉了?这等狼奔豸突,成什么样子!”
那人正要寻他们,当即停下脚步,擦了把额上的汗,嘴里说道:“二爷奶奶快去瞧瞧吧,二姑娘出事了!”
姜红菱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你们跟着二姑娘,却怎么叫她出事了?”
那人却有些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姜红菱急躁起来,质问道:“你连话也不会说了不成?!二姑娘现在何处?!又出了什么事?!”
那人索性说道:“奶奶也别问了,去瞧了就知道了。”
姜红菱惊疑不定,只好令那人头前带路,同顾思杳一道过去。
那人在前头引路,左转右拐,便来至一处轩馆之前。
姜红菱抬头望去,但见那馆上方悬着一块匾额,雕着如意馆三个字。
三人拾阶而上,那人抢先一步上前开了门,躬身请二人进去。
顾思杳与姜红菱迈步入内,只见顾婉坐在一张椅上,头发散乱,身上衣衫也略有不整,面色苍白,两眼红肿,双目无神。
姜红菱见此情状,顿时大吃一惊,心里便猜不好,连忙快步上前,向顾婉低声问道:“二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婉见她过来,不觉又悲从中来,抽抽噎噎,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姜红菱心中越发不安,但见众人跟前,也不好仔细询问,只好向顾思杳道:“二爷,你且带了家人出去盘问,我有话要问问二姑娘。”
顾思杳微微颔首,便吩咐那起家人跟了自己出去,临行之际连门也掩上了。
姜红菱便在顾婉身侧坐了,先柔声劝慰了一阵,又低低询问她事情原委。
顾婉哭了好一阵,方才将事情始末讲出。
原来,她今日是一早就同宋明轩约好了,在此处私会。
与姜红菱二人分手之后,她直奔此处,又嫌家人跟着碍事,好容易说服他们在左近等候,她自己便进了这楼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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