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药,小红便出去了。
待小红出去,明婉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便起身着好了衣裳去了灶房。
记忆中的衣裳,复又摸在手中。纤细软白如若无骨的手,是自己的手,更年轻些。明婉的眼眸微微有些热,仿佛在这一刻,才显得那么真实。
这个宅子,是一极普通的宅子。正是深秋初冬的时候,推开屋门,一阵寒意,院中一棵已凋枯的树。干净、简洁,又夹杂着寒。明婉拢了拢衣裳,那寒,似吹到了眼睛。
明婉要去的,是灶房。
宅子里唯一的粗使婆子,名唤姜婆子。是个矮胖厚实的婆子,那一双手,在冬天里,就如一根根胡萝卜般。而夏天,又粗糙砂砾得似老树皮一般。
姜婆子粗胖,但做事干活几乎不曾出过差错。粗杂事如今也皆落在了姜婆子一人身上。只是即便如此,兰娘子也依旧不待见粗婆子上前头伺候。
明婉去灶房,是因为她想沐浴。
刚刚屋内的那一分不自在,让明婉始终未开过口。本来,明婉大可直接对姜婆子说备水需要沐浴。毕竟兰娘子不待见姜婆子前头伺候,不代表别人不能用姜婆子。宅子里也没有其余使唤的人。只是,宅子里的人几乎皆心知肚明,宅子里少爷和少夫人,几乎不宿在一起。这倒不是说少爷故意冷落,少夫人样貌极佳,少爷又未娶其他的妾室。这不宿在一起,是因为都是一个宅子里,自然知道。这夫妻间的事,谁又知道呢。
只是,如果明婉直接对姜婆子道需沐浴。这大白天的,明眼人就都知道了。
如此不遮掩,还大白天就沐浴,毕竟以往明婉从未有过如此多事,难免就有了些宣扬的意思。那姜婆子可得转转眼珠子,算算这是多久以来的一次了。
而明婉,则不想让人知道,她与沈长柏之间的事。
搂了搂衣裳,明婉向前走着。
明婉的身形,是纤弱柔和的。素净衣裳,白皙的面庞,比之白雪又多了一分柔媚。纤纤细腰,一举一动又有着温和与大气。宅子不大,不一会儿,便到了。
彼时的姜婆子,正坐在木墩上。
瞧见了少夫人,姜婆子站起了来。
“少夫人。”
“姜婆子。”
明婉道。
以往的少夫人,这时辰不大来这。姜婆子看着少夫人,猜想着少夫人莫不是还未吃早饭饿了。
这宅子里的人手少了,是有许多不便。少夫人又病了身子弱,这专门送早食的也没有。本来以往,是少夫人去夫人那请安一道用饭,也算应对了过去。只是病了身体虚弱,起晚了,而姜婆子也不知少夫人何时醒了,所以,少夫人到此刻,还未吃什么东西。
“姜婆子,帮我备些热水。”
明婉对着姜婆子道。
这话至口中,明婉微敛了下眸,以往这白日里她从未要过什么沐浴的水,这借口,一时半会该寻什么。
柔和的眸光,微闪了一下。一时,竟想不出。
“是,少夫人。”
姜婆子应道。
应后,心里却有些奇怪。姜婆子道:“少夫人可饿了?这早上的粥,老奴特意留了些,可要帮少夫人热热?”
姜婆子的话,明婉倒是未注意自己至今未还没吃过什么。看着姜婆子,明婉微微摇了摇头,“身体无力的很,想沐个浴。”
“是,少夫人。”
姜婆子应了。
这病中的人,就是没什么胃口。也难怪少夫人要沐个浴。只是瞧着少夫人这瘦瘦弱弱的样子,真担心哪一天,这大风都能吹跑了。
姜婆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将热水送到了少夫人的屋子。
这少夫人的屋子,向是简洁干净的。一木质案桌上,搁着些书籍画册,笔墨纸砚。那是少爷的东西。隐约还能闻见沈长柏身上那独有的冷冽的淡香。
剩下的,倒是像些女子的闺房了。
入目的,第一印象,便是干净。
就像少夫人似的。
屋内
明婉褪去了衣裳,纤细柔婉的身体,肌肤极白,柔媚有余。当热水漫过身体,明婉仔细清洗着。每一处,都不放过。柔软似一汪春水的眼睛,看着热水漫过的肌肤,仔细清洗之余,却是一滴滴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
将身子洗干净。那床榻上的被褥,所穿过的衣裳,也想一一洗净。
只是,这样一来,动静未免太大了些。
起码也得慢慢的。
前世已是前世。已踏奈何桥。便不再是夫妻。如实如今这夫妻之事,与遭人侮辱有何差别。
只是她......怕。
而此时的明婉从未想到过。有了这一次,还有一次又一次因为她的怕,想要让人看不出端倪,而行那夫妻之事。
整理好了情绪的明婉,着好了衣裳。那尚带着水汽的湿软的发柔软的贴着。
又让姜婆子把水抬了出去,明婉将屋内尽可能的收拾的彻底的干净了。除了那床上的被褥。
当姜婆子再进来时,瞧见的,便是少夫人正坐在床沿边儿,正仔仔细细叠着衣裳。温婉娴静,纤细如削葱根的手置在那衣服上,显得那手格外的好看。
真是个好媳妇。
谁如果娶了少夫人,那真的是有福了。又贤惠又温柔。姜婆子看了,心里直叹。不过过了一会儿,又摇摇头。少夫人这是做夫人的命,一般地里头要娶又贤惠又温柔的小子可娶不到。就看那手,哪是一般人能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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