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华忿忿点头,苏长越却笑了,露出这些天来少有的放松笑容,居然还屈指弹了下她额头:“生什么气?来,你看我先参他。”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还看不明白,表着急,情况下章就明白啦~~~~
☆、第158章
事态一路激进至今,看上去再也控制不住,其背后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稳准地抓住了时机,从章二姑娘案起,牵扯晋王,再与就藩祖制捆绑,最终好像顺理成章地,让皇帝与上书弹劾的官员们站到了一个对立的位置上。
晋王应不应当就藩呢?
应当。
早几年可以吗?
可以。
晚几年行吗?
也行。
这是一件本来没那么矛盾的事,皇帝登基以来虽然有些偏宠晋王,但他对太子的看重更加明确——定年号的同时就封了长子为太子,跟着把一套詹士府的辅臣也配置齐了,毫无推脱为难。
在东宫储君稳如泰山的情况下,作为小儿子的晋王刚成了亲,皇帝舍不得他,想留他在京里多住两年,文臣们对此并不会太过敏感;过两年他要是还赖在京里,那时再上书也不迟,此刻就急吼吼地跳出来,达不达得成目的另说,反倒有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吃相难看的嫌疑。
都是官场里混着的,谁不知道谁呢,窜这么快,刷声望想红的心都突破天际了,真正成熟为大局着想的政客才不会这么做。
所以,如果没有卢文滨搞这一出的话,现在这个“群起攻之,非要立刻把晋王赶出京”的势本是造不起来的。
但他挟裹了章二姑娘案,弄出一个表面上的师出有名来,情况就不同了,他几乎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是不认同他不肯凑他这波热闹一起上书的,也不便明言反对他——没看同榜的苏长越被喷成什么样了,他还只是反对了一半而已。
有些时候,立场大于对错。即使做着正确的事,但假如站在错误的队伍里,那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与卢文滨相比,皇帝陷入的就是一种近乎孤立无援的境地里,只有勋贵那边有几个站出来帮晋王说话,但态度也不怎么恳切,因为上面还有个太子,从太子的利益看,很显然他和文官的立场是一致的,不会希望这个得圣宠的弟弟一直留京,那横竖这事是文官那边挑起来的,和勋贵们本不相干,又何必涉入太深呢?
事到如今,想要平息下来,皇帝似乎只能退让,让晋王去就藩了。
但皇帝不能。
文臣们若是单纯催促晋王就藩,那么作为一个执政风格不是太强硬的皇帝,他扛不住了,也许就顺应了臣意;但现在晋王要去了,是得连着卢文滨弹劾他的那一串恶名一起去的,作为一个父亲,再宽容也不可能容忍皇子被臣下如此欺负。
皇帝不可能退。
局到这里,成了一个死局。
“阁老真是国手。”
万府的一座竹亭里,万阁老与幕僚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副青玉棋盘,黑白棋子纵横交错。
举目望去,只见白子蜿蜒如龙,然而却是一条困龙,黑子只差一着,便可将这条龙收入囊中。
万阁老捏着那枚黑子微微一笑,却没有放下,而是掷回了同棋盘一色的青玉棋罐中。
幕僚欠身,眉间有着跃跃欲试:“阁老,晋王之危,已如这白子一般,阁老还不出手,挽狂澜于奔泻之中?”
万阁老望着棋盘沉吟片刻,伸手缓缓拂乱,玉质棋子相撞间叮咚作响,清耳悦心。
“不急,言官们的三板斧还没使完呢。上书,合纵,叩阙,如今不过在第二步,一滴血尚未见到,我就出了头,人情如何做得足。”
幕僚想了想,笑道:“还是阁老见事深,在下有些冒撞了。那下面是不是要再让我们的人混在其间,再加把柴?”
万阁老摇头:“过犹不及。如今风势已经够大,你我坐等火起便是,卢文滨此人,还是有三分能耐。”
幕僚捋了捋山羊须,笑道:“他那点能耐,还不是全由阁老点化而来,否则一个小小探花算得什么,不过窝在翰林院里熬资历罢了。”
万阁老站起身来,舒适地伸了伸懒腰,没接他的话,而是道:“虽然没到出手的时候,不过要用的奏章该先写起来了。”
幕僚跟着站起来,回道:“在下已经和葛先生一起参详了拟了一篇,正想奉阁老指正。”
万阁老点头:“好,拿来我看一看。”
幕僚答应着,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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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晋王的声势持续扩大,相关剧情每天更新,晋王进宫哭诉啦,晋王妃去见章太太被拒之门外啦,又有人弹劾晋王啦……
热闹得轰轰烈烈之际,被一道绑着挂上榜的翰林院庶吉士苏长越终于给出了回应。
苏长越此前虽然被参,但他一个无品级的庶吉士,搁在朝堂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就算卢文滨在弹章里强行给他提了番位,硬把他和晋王捆成密党,让他的名声有了瑕疵,但就总体上的关注度来说,他这点事并没有进入大众的目光之中,也没几个人跟着参他。
就算把他参到罢官有多大用啊?他都没品级,参倒他很难算得上什么战绩,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写两封奏章参晋王去。
但他给出回应之后就不一样了,因为他没有随大流补救性地跟着参晋王,而是以牙还牙,参回了卢文滨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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