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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月牙儿平安回来了二话不说抄起家法冲出来准备狠狠揍这无法无天的死妮子一顿的月牙儿她娘,见了这个下巴尖尖、眼睛大大,又苍白无血色的姑娘,哎呀一声,直接把家法撂在了地上,冲上去抱住温蕙心痛道:怎么瘦成了这鬼样子!
    又骂长子:叫你去接你妹妹,你不知道照看好她?
    温柏委屈:她晕马车,吃不下饭,我也没办法啊。还要拼了命地赶路呢,那不是娘亲您下的死命令嘛。
    没用的东西!温夫人气得拍了他两下。
    温蕙忙拦:不怪大哥,都怪我,马车一颠,我就胸闷
    你还知道怪你!她这一打岔,温夫人刚刚被心疼压下去的怒火又腾起来了,上手就往温蕙胳膊上去拧,死妮子!你胆子撑破天啊!你
    手下一捏,感觉那胳膊细细的,生生瘦了一圈,都没有肉了。当娘的手下便一顿,虽然还是拧了,但温蕙自己心里最清楚她娘手下留情了,都不疼!
    只是别的人不知道啊,看温夫人一副咬牙切齿要下狠手的模样,温柏和妻子杨氏都赶紧过去拉她。
    一个道:娘!娘!月牙儿才病过一场!
    一个道:平安回来就好,母亲消消气。
    温夫人就坡下驴,松开了闺女,嘴上却骂道:生什么病,我看她好得很,怎么不死在外面,我全当没生过这个冤家!
    儿子儿媳又是一通劝,温蕙更是蔫头耷脑地低头认错。温夫人这口怒气才出得差不多了,对长媳杨氏说:去,把她给我锁在院子里!陆家人来之前,不许她走出院子一步!
    温蕙抬头还想为自己争辩,她嫂子拽着她胳膊捏了几下,又给她使眼色,嘴上应着:这就关了她!决不让她再瞎跑!拖着拽着将她拉走了。
    温蕙没反抗,顺从地跟着她嫂子走。温夫人还在后面喝道:给她上把大锁!最大的那把!
    仆妇们都翻白眼。
    她们家姑娘能翻/墙能上树,锁就是再大又能怎么样?她这次难道是走大门跑的?她不就是翻/墙跑的吗。
    温夫人突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了,追在后面改口:别锁院子门,给她锁房门,窗户也给她锁上!
    大儿媳远远地应道:您放心
    温蕙叫杨氏一路拖回她自己的院子,进了房,暖烘烘的。嘴上骂着恼着,可听到她回来还不忘叫丫鬟们先把火盆给她生好。
    温蕙抱住了杨氏手臂:大嫂,陆家人要来了?
    杨氏说:你先别管这个,金针,银线,水呢?
    两个敦实的丫鬟在外面应声,引着婆子们拎着热水进来:就好!呀,姑娘怎么瘦成这样了!
    家里凡见着温蕙的,莫不大吃一惊。昔日温蕙腮边圆润,脸颊粉红,看着就生气勃勃。这出一趟远门,怎么竟瘦出了弱柳依依的感觉来了!
    丫鬟们先是心疼,心疼完了又忍不住说:可是也好看了。
    杨氏按着她打量半天,松了口气,说:万幸是没黑!我就担心你出去一趟,风吹日晒的,黑不溜秋地回来,等陆家人来了可怎么见人。
    她张罗着,两个丫鬟麻利地捧来干净的布巾和换洗的衣裳。婆子们一桶一桶热水送进去。温蕙叫她们围着七手八脚地解了外面的大衣裳,里面的薄袄,推进了净房里,脱得光溜溜按进了浴桶里。
    家里面可真舒服啊!
    温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往热水里缩,把鼻孔以下都缩到了水里。眼前一片氤氲水汽,全身的骨头都软了似的。
    比起来,在外面这几个月可真是辛苦啊。
    金针解了她辫子给她洗头发,银线给她搓背。温蕙低声问:我嫂子呢?
    外面传来杨氏的声音:这呢,盯着你呢,你还想作什么妖?
    温蕙忙大声说:我是怕嫂子太辛苦,想请嫂子赶紧回去歇着。
    杨氏:哼。
    金针说:你可别想再跑啦,老爷夫人都要被你气坏啦。
    银线说:你再跑我们又要受罚了!
    温蕙大吃一惊:娘对你们动家法了?
    金针叹气:我的姑娘哎,我们又不是夫人生的,你跑了我们还能有舒服日子过?
    银线说:一人挨了五下子呢,那几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也不敢躺着睡,火辣辣地疼。
    温蕙大为愧疚:是我连累你们了,我,我回头想着要补偿她们一些,一时又想不出来该怎么补偿。
    金针银线差不多是跟她一起长大的,最是知道她,俱都道:你别回头了,你老老实实地就行!
    金针按着她脑袋:低头,低头。
    温蕙低头认她给洗头,却忽然闻到香气,闭着眼睛诧异道:是猪苓膏子?
    金针说:可不是,你闻闻多香!
    温蕙不能睁眼,说:怎么了这是,家里发财了?
    猪苓香膏不仅香,洗头的效果也比皂角好,但是贵。温蕙日常里洗澡洗头,不过是皂角、澡豆而已。尤其这两年,家里似有些捉襟见肘,用度上紧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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