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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他迁怒, 把这个女人给我处死!
    牛贵没说话。
    老內侍道:怀着身子呢。
    元兴帝气呼呼,道:那就让她生!生完再让她死!
    太子府里发生这样的惊变, 叶氏也是惊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但太子妃没了,太子就她一个嫔, 其他都还是妾,论起来, 竟然是她身份最高了。下人们竞相往她面前来奉承。
    叶氏提心吊胆了几个月,一直到过年, 都没什么事。她渐渐地又把心放下来,以为日子真的就这样下去, 人生逆袭了。
    直到元兴三年的三月里,她生孩子。
    老內侍亲自来了。
    这种差事,没人爱接。都怕被太子记恨。
    老內侍疼惜年轻人们, 便自己接了,亲自来了, 带着鸩酒。
    稳婆抱了孩子出来恭喜:是儿子。
    太子脸上却没有喜色,只叹气,欲言又止。
    老內侍便进去了产房。他反正不是男人, 也不怕什么产房的血光之灾。
    叶氏刚生完孩子,筋疲力尽。知道是个男孩,还以为自己终身有靠了。真的是安心得太早了。
    正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 忽然被人掐住了下颌!睁开眼,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阉人指挥着两个小监,按住她的手,掐住她的下颌,强令她张开了嘴巴。
    叶氏忽然明白要发生什么,拼死地挣扎。
    但那杯鸩酒还是倾倒进了她的嘴巴里。
    她一边吐血一边疼得在床上翻滚时,想起了一年前在齐王府里那个涂着深色唇脂的阉人。
    他说要送她一场富贵。她得了富贵。
    他说不需要她为他做任何事情。他也信守了诺言。
    只他没说,这一场富贵是多么地短暂。
    离她十六岁的生辰就只有两日了,昨夜发动起来的时候,她还和丫头抱怨生辰赶在了在月子里,今年又没法过生辰了。
    如今果然没法过了,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十五岁。
    老內侍离去后,下人来请示。
    这一次,太子连情泪也没有了。他深觉得女人都是来给他招灾祸的,只摆摆手:看着办吧。
    仆妇抱着新生的孩子来给他看,他也就只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他孩子很多,皇家守孝以月代年,皇长孙替江氏守了三个月,出孝了,下个月即将大婚了。说不定明年太子就也要升级做祖父,真不缺这一个孩子。
    他走后,皇长孙倒是来看了看这个孩子。
    他掐着婴儿的脸,咬牙笑:这就是我的弟弟啊?
    新生儿的皮肤本来就皱,被他掐着嘴巴噘开着,皮堆起来,看着骨头都变形了似的。
    没人敢说话。
    三日后,这孩子夭了。
    像从没来过这世间。
    这都是后话,按下先不表。且说元兴二年九月里,太子妃病逝,京城潜流暗涌,于远在江州的温蕙来讲,根本毫无所知。
    这一年温蕙还挺忙。九月里发嫁了青杏,十月里发嫁了梅香。然后她便一直追着银线问,到底有没有看上谁,还故意给她派差事,让她往前面外院多转几圈。
    银线咬死了:没有,没有,说了没有!
    温蕙:啧。
    结果燕脂鬼鬼祟祟地找温蕙:少夫人,我要是告诉你银线姐姐喜欢谁,有没有赏?
    温蕙当下便撸了个镯子给她:快说,快说!
    燕脂揣起镯子:她喜欢陆通。飞快地跑掉了,还喊:别让她知道是我说的!
    原来银线喜欢陆通啊!怪不得她死也不肯说。温蕙有点理解了。
    陆通是大管家的小儿子。大管家姓陆,听这个姓就知道是赐了姓的世仆了。要按照下人间的派系来说,他是陆家嫡系,不是陆夫人也不是陆老夫人,他是陆正的人。
    而且陆通本人也是个眉眼清秀的青年,内院里适龄该婚配的丫鬟,好多心里都惦记着他。
    和别的丫鬟比起来,银线容貌、身段、能力没有一样出挑的。怨不得她怎么都不肯说,想来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
    但温蕙还是决定为银线争一争。
    她去跟杨妈妈说了,托杨妈妈问一问。特别嘱咐:就问问,咱也不强求。
    因她现在对自己陆家少夫人的身份很有自觉了。她若真是将陆通的娘叫到跟前来问,陆通的娘不管心里愿意不愿意,大概率都会接住这门亲了。
    只她觉得,纵然是给丫鬟配人,哪怕做不到两情相悦,也最好是两边心甘情愿。
    结亲总不能结仇。
    但温蕙没想到,杨妈妈去了说了之后,第二日陆通的娘便来求见她,为陆通求娶银线。
    陆通娘绸衫外罩着石青色比甲,发髻绾得水油光滑,插一根赤金一点油。利落体面,且深得陆夫人简洁大方的精髓,一看就是家中积年的老人了。
    她笑吟吟地:不知道我们家老三有没有这个福气。
    温蕙当然是喜出望外的,但她现在让陆夫人训导得也不是从前的毛躁性子了,很能沉得住气了。温和地与陆通娘商量过两日给她答复。
    陆通娘笑着福身,去了。
    银线已经羞得躲进了后罩房里去了,谁叫也不出来。温蕙不得不亲自过去,堵住了门叉腰问她:到底愿不愿意,你给个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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