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溪本来想等他走了就偷偷解开呢,闻言瞬间垮起个批脸,有气无力地道:“是……”
她动了动腿,足间玉铃轻微响动起来:“这样卑职还怎么当差啊?”
姬雍横了她一眼,终于勉勉强强松了口:“办正事的时候可以不用带,其他时候都得带着。”
这时宴客厅的宴席散了,客人们三三两两往外走,姬雍到底有正事要办,再不好在沈府赖着,他拧眉看了眼天色:“我也得回去了。”他吩咐道:“送我出去。”
沈鹿溪比了个请的手势。
这一出门,自然少不了和其他客人撞上,不少人碍于太子的身份,不敢上前和她攀谈,倒是有几家长辈就在这条街上住着,打小看着她长大,他们便带着女儿上前和沈鹿溪玩笑几句。
沈鹿溪虽面貌俊美,但那里有毛病的事儿早就传开了,加上前途平平,也不是未来女婿的热门人选,不过眼瞧着太子对她这般亲厚,而且那毛病又不是不能治了,家里有女儿的人家,心思不免活泛起来,带着女儿上前攀几句交情——虽然太子他们攀不上,但攀个近臣还是可以的。
姬雍见沈鹿溪被人拉住说话,面色不愉:“走路就好好走路,别说话。”
几个蠢蠢欲动的人家见姬雍黑脸,吓得忙做鸟兽散了,沈鹿溪对他这脾气也颇为无语,一言不发地带着姬雍往外走。
姬雍见她不言不语,他脸色难看起来,扣住沈鹿溪的后脑把她脸转过来:“你在给我甩脸子?”
沈鹿溪真个冤死,做了个把嘴上封条撕下来的动作,连连拍腿叫屈:“不是您说走路就走路,不让说话的吗!”
姬雍:“……”
他翻了翻眼睛:“现在能说了。”他顿了下,不经意地问:“那些人家里有几个适龄女儿,八成是瞧上你了。”他瞥了沈鹿溪一眼:“你可想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沈鹿溪目前这尴尬的身份,对未来对象也没什么标准,拿套词随口敷衍:“人品贵重,举止端正,才学出众,性情得有可爱之处的。”
姬雍微怔了下,他没想到沈鹿溪居然是这么看自己的,夸的他都有些不自在了。
他扭过头,别扭地道:“你还真是眼光高。”他又问:“找到心仪之人之后呢?”
沈鹿溪嘿嘿一笑:“那怎么着也得生他十七八个孩子吧。”
姬雍:“……”
沈鹿溪……难道想让他生孩子?!
她好大的胆子,疯了不成?!
他上下打量了沈鹿溪几眼,冷笑:“谁生?你生?”
沈鹿溪以为他看出什么来了,心里一紧:“您这就是开玩笑了,卑职哪里能生啊!”
姬雍见她面色紧张,眸中不由泛起一缕疑惑,幸好俩人已经走到马车边,沈鹿溪急忙忙要把姬雍请上马车:“您早些回去吧,可别走夜路。”
看着马车门关闭,她一口气还没送出去,帘子忽然被再次掀开,姬雍一只玉雕般的手伸出来,手里的骨扇抵着她下颔:“我怎么总觉着,你有事情欺瞒于我。”
我欺瞒的哪里是你,我欺瞒的是整个朝廷啊,你就是捎带……
沈鹿溪故作震惊:“什么?难道卑职早上吃完饭没擦嘴的事儿被您发现了?!”她一脸叹服:“殿下真是神机妙算,算无遗策啊。”
姬雍:“……”
他没诈出来,狠狠地哼了声,重重放下帘子。
沈鹿溪目送这祖宗远去,这才悄然出了口气,转身回了家里。
别的客人都能送走,独独沈丹是正经沈家人,现在还留在府里和沈白说话。
沈丹如今虽是从三品武将,比沈白高了一阶,不过自来京官都要比外官高上半品,再加上沈丹是武官,又比沈白低上一筹,因此他也没敢摆什么上官架子,俩人都是官场混的,倒也维持了面上和气。
沈丹见沈鹿溪过来,面上笑意更亲切了三分,又开始推销他那义女:“……莲白这孩子性情模样都是上乘,又是清白门第,别人无嗣倒也罢了,三郎是咱们家嫡传,她岂能没有个房里人服侍?”
沈白完全不想收啊,但也不想直接拒了,只淡淡道:“她年纪尚幼,身子骨尚且不稳当,就算要收房也得等她大些,不劳大哥费心,还是早些给莲白姑娘寻个妥帖的去处吧。”
沈丹笑:“这有什么?我似三郎这般大的时候,通房已经有好几个了,再说这是为子嗣计,你别把三郎拘的太狠。”
沈白见他纠缠不休,心下厌烦,冷冷地下了一剂猛药:“生出来的都是庶子,要来何用?大哥这是在害她。”
“不过一房里人而已……”沈丹面皮微紧,脸色有些难看,倒也没再继续纠缠,又问:“就算现在不急着要通房,这孩子亲事也该定下了?我外放多年,也结识了不少名门望族,据我所知,川蜀总督的嫡次女和三郎年貌相当,也在寻觅佳婿,若二弟有意,我倒是可以帮二弟牵个线。”
他怕沈白疑心自己,又笑笑:“我和总督不算太熟,只能帮你们提上一句,关键还得看三郎这孩子是否入总督的眼,倘真能成就姻缘,岂非好事一桩。”
二品总督之女,配沈鹿溪那绝对是低嫁,假若沈鹿溪是男子,沈白没准还真要动心,不过他现在则一脸的云淡风轻:“齐大非偶,她才干前程俱都平平,本也配不上总督嫡女,还是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