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溪忍不住反驳:“我爹也是精挑细选过的……”
姬雍撇了下嘴,傲然道:“再精挑细选又如何?我不过动动手指,就能轻易碾碎,你舍了无上之尊委屈自己将就这些人,早晚有你后悔的一日。”
论相貌论才干论出身论家世,他当然有自傲的本钱,他轻哼了声,语调愤愤:“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
沈鹿溪见他一脸傲样,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又不是人人都想要荣华富贵。”
而且姬雍可是太子诶,今儿是伴在他身边的人是她,明天伴着的人,还不知是哪个,他那脾气又喜怒无常没个定数,对你一会儿好一会坏的,哪里做的了准。
姬雍冷哼了声,赌气似的一甩袖:“随便你。”
他一时恼怒上头,也忘了姬昭叮嘱他要尊重爱护,直接拂袖走了。
他略迈出两步,忽又侧头,半张脸都暗沉沉的:“最近情况特殊,我先不跟你计较纳妾的事儿,若是让我知道你碰了他们,或者他们敢碰你……”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只是面上更具寒意,沈鹿溪被吓唬的心尖哆嗦了一下,他就直接转身走了。
看吧,这人就是这么喜怒无常,昨晚上还能温柔体贴地哄你睡觉,转头就敢沉下脸撂狠话,要生要死的。
沈鹿溪有些委屈地鼓了鼓脸。
幸好姬雍没嘚瑟太久——那位徐小郎君虽然晚了一日,但还是赶在后日进府了。
沈白没功夫一直帮儿子调理妾侍,见人之后略问了几句,便让人把他送到沈鹿溪的院子里。
沈鹿溪本来想先把人打发到哪个旮旯角待着,免得触姬雍的霉头,但姬雍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硬是要留下来见一见那位徐小郎君。
徐小郎君原名徐圆月,正值二八芳龄,跟沈鹿溪般大,面容俏丽如花,眉眼含情,那叫一个生嫩青涩,他还拿一双大眼不住地向沈鹿溪招呼,看起来娇娇怯怯的,但又不是很娘的那种娇怯,有种雏鸟一般温柔羞涩的姿态,姿态恭恭敬谦卑,十分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可怕的是,这人竟然穿了一身女装,还把头发梳作妇人样式,俨然一个羞涩明媚的少女!
徐圆月被沈鹿溪看的十分不好意思,垂下头,柔声媚色地道:“沈大人说了,以男妾身份行走内宅多有不便,恐遭人攻讦,便让我先暂换了女装。”这应该就是沈白堵住沈丹嘴的法子了,毕竟沈丹也不可能扒开她男妾的裤子看到底是男是女。
——这才是妾侍该有的亚子啊!
沈鹿溪在心里如实感慨。
姬雍就别提了,眉目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徐圆月显然被教导过规矩,叉手行了个礼,垂眼羞涩道:“沈大人吩咐过,让我先给您敬一杯茶,正好我习过些粗浅茶艺,斗胆问一句,您喜欢浓茶还是清茶?”
沈鹿溪随口道:“清茶就行。”
姬雍的脸色更……
徐圆月颇有眼力价,不光给沈鹿溪点了一盏,还给姬雍点了一杯,不过给他很有些个心眼,给姬雍那辈明显要烫一些,不是能捧在手里喝的。
他垂了垂眼,轻声道:“见过段大哥,大哥入门比我早,我年纪又小,难免有不周之处,还望大哥多担待,以后还望大哥能多照拂我些,咱们以后好共同服侍三郎君。”他说完轻轻一掩嘴,眨巴着一双大眼:“听闻大哥今年已经二十三四了?难怪这般厚重成熟。”
他仿佛觉察到自己说错话了似的,忙把茶盏递了递:“大哥请用茶。”
难得被人骑脸讽刺的姬雍:“……”
他也不会给这等人脸面,甚至没有和他废话的兴趣,面有嫌恶地一拂袖,直接打翻了徐圆月手里的茶盏,滚烫茶水溅了徐圆月一身。
徐圆月叫了声,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向后瑟缩:“段,段大哥,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由于沈鹿溪没见过男版绿茶,而且徐圆月的段位着实不低,她忍不住劝姬雍:“殿……你这又何必呢?你不想喝这茶,不接就完了,泼人家身上做什么?”
她转头去瞧徐圆月:“没烫着吧?”
姬雍:“……”
他脸色更黑了,连沈鹿溪手里的茶盏也一道拍翻了。
沈鹿溪:“……”
徐圆月更是浑身瑟瑟,不住地往沈鹿溪身后缩:“我,我不知哪里得罪段大哥了,求您帮我劝劝他吧。”
沈鹿溪一时头大,不得不插在中间把两人隔开:“没有的事,你段大哥就这个脾气,别往心里去啊,你先下去吧,让他们给你找地方歇着。”
徐圆月却不退下,仍是站在原处,神态却卑微可怜之极:“段大哥,我知你比我早来两日,三郎君又是这般品貌,你对他自是动情,可我,我,我不是来拆散你们,而是来加入你们的啊!我以后一定把你和三郎君伺候周到,还请段大哥给我一条活路吧。“
姬雍:“……”
沈鹿溪生怕姬雍一怒之下把他宰了,忙道:“好了好了,没人怪你,你先下去吧。”
她忙让人扶走了徐圆月,觉得姬雍实在有些过了,不由说了句:“殿下,你这又是何必呢,人家没招你没惹你的,你,你……”
姬雍脸色登时变了,又舍不得对她发火,侧过脸冷冷撂下一句:“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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