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北斟酌片刻,“没事,这件事我同意了。你只管随着心思出入、见客。真有心开铺子的话,我身边的小厮徐默能帮衬一二,打着我的名号,生意也能兴旺一些。”
这答复完全不在顾云筝的预料之中。
霍天北耐心地解释:“我都被太夫人劝的过来就寝了,你又怎么能回绝她。便是你住到外面,她也会把你接回来。”说到这里蹙了蹙眉,咳了几声,站起身来,“就这么定了?”
如果一些事能打着他的名号,会方便许多,这是顾云筝乐得接受的结果,当即点头说好。
霍天北转去更衣梳洗。
等他熄灯歇下,顾云筝才去梳洗。一夜无话。
第二日丑时,顾云筝听到霍天北起身,猜着他这是要去上大早朝,便唤了丫鬟进来,给他打水备好官服,自己也起身做做样子。
她梳洗之后,早膳已上了东次间的花梨木圆桌,霍天北落座后,丫鬟们自动退下。
顾云筝端起自己那碗燕窝莲子羹,要去别处享用。
霍天北却道:“坐吧。”
顾云筝也就安然落座。
“今日上早朝,是因皇上要与朝臣说说西域的事,平日里很少如此。”委婉的告诉她,即便是他天天做样子歇在这里,需要她陪着他早起的日子也不多。
顾云筝此刻在想的却是另外一桩事,和他商量:“今日我给三位姨娘安排出侍寝的日子吧?”谁知道他要敷衍太夫人多久?她可不想长期睡在大炕上。
霍天北认真地看着她,“她们跟你是两回事。你是我娶进来的,她们是太夫人安排进来的。”
话中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顾云筝就笑了笑,“既然如此,就是我多事了,侯爷不要见怪。”
霍天北眉宇舒展开来,继续吃饭,却是胃口不佳的样子,喝了一碗茯苓粳米粥就出门上朝去了。
顾云筝又睡了个回笼觉,卯正起身。巳初,顾丰给她挑选出的两名小厮过来了。
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言行恭敬沉稳,有问必答。一个叫顾安,一个叫顾平,都读过几年书,学过一阵子拳脚。
顾云筝交待两人办的事情不算少,要打听几个人的下落,细细说了姓名与涉足的行当,还要寻找合适的门面。
两名小厮用心记下。
顾云筝叮嘱道:“交给你们的事,心里有数就好,若是口无遮拦,我只好把你们送回父亲那边。”
顾安忙道:“夫人放心。来之前老爷已经吩咐过,日后只为夫人办事。若是惹得夫人不喜,老爷也不会再让我们回去的。”
已经断了两个人的后路——顾云筝对顾丰的安排很满意,又说了对他们两个的安排,“我在汇春路有一所陪嫁的小宅子,你们日后就住在那儿吧。又给了两个人五两银子,“缺什么自己置办起来,每月初一过来拿月例。”
两名小厮俱是欢欢喜喜地称是谢了赏赐。
于他们而言,若是一直在顾家当差,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成为管事,在夫人眼前就不一样了,现在明显是她缺人手的时候,尽心当差,日后出头也不难。
两人抱着这心思,办事效率很快,下午顾安就来回话了:“夫人要找的绣娘郑师傅,如今在富户官吏家中教闺秀针织女红,听说是您要见她,允诺明日一早过来拜见,夫人明日得闲么?”
顾云筝当然得闲,“让她明日巳初过来。”
顾安称是,又道:“顾平今日去看了门面,南大街有两个还不错,一个三间的,一个两间的,租金都是每年四百多两,有回旋的余地。”
做生意的铺子不同于民宅,南大街又是京城几条繁华的街道之一,自然是寸土寸金。顾云筝点头,予以赞许的笑,“我得了闲去看看。”
晚饭前,霍天北回来了,神色不虞。太夫人命一众丫鬟婆子等在东院门口,见了他就说是奉太夫人之命请他回四夫人房里。他不予理会,一大群人就跪在院门口,着实让人腻烦。
顾云筝也听说了,心里暗笑着,面色如常地起身相迎。
丫鬟们奉上热茶之后,便循例退到了外间。
霍天北坐了一会儿,道:“让丫鬟去东院知会徐默,把我平日看的书拿过来。”
顾云筝去外间吩咐丫鬟之前,问了一句:“侯爷书房里有没有史记?”
“喜欢看史记?”
“是啊。”顾云筝重复问题,“侯爷书房里有没有?”
霍天北看着她,有点意外的样子,“有。”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顾云筝一面腹诽一面含笑问道:“那我能不能借阅?”
霍天北颔首。
等徐默带着几个人捧着一大堆书过来的时候,顾云筝看了书目,哑然失笑。
☆、风与水(6)
除去几册医书、地域志,皆是各朝史记。顾云筝指了指室内,“侯爷平日里喜欢看哪些书?”
“以史记医书为主,别的种类也有。”徐默心说您居然不抱着剑谱过日子了?随后又道,“夫人看看这些,若是都看过了,尽管说出想看哪些,小的再送来。”
“不必。”各朝的正史野史都看过了,如今不过是重读打发时间。顾云筝侧身站在一旁,让徐默把书送到室内,顺便打量了他两眼。是很讨喜的一个人,笑嘻嘻的样子让人生出亲切感,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转念想到霍天北的容颜比实际年岁要小三四岁,对徐默的年纪就不敢下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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