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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叙觉得自己是看错了,随即又笃定自己没错。
    张显玉跟她一起长大,就是烧成灰她都认得。
    顿时把什么都忘了,连喊一声也没有,她的脚步跟上去,不自觉的跟上去。
    人流推着她,可始终也撵不上张显玉,他步履轻快、神采飞扬,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也不为过。
    眼看着人要上车,孔叙这才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张显玉,可又有什么用呢,他回头看了一眼,面上平静似水。
    谭静问他:“我好像听到有人喊你。”
    这话换来男人安抚的笑笑,他把目光在人海里收回来,告诉她只是听错了。
    认识我不也很正常吗?
    别担心啦,谁也没有你重要,小祖宗,你都迟到一个小时了,再不去选,好看的婚纱就被别人挑走了。
    好好好,我再开快一点,保证你是最好看的新娘子。
    谭静,我也爱你…
    再回头看,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那个失魂落魄的女人,也没有她撕心裂肺的一句。
    车子绝尘而去,甩下了很多东西在原地。
    张显玉略有焦躁的松了松领带,察觉到谭静的目光,立马笑起来和谭静手握在一起。
    谭静眨眨眼,突然俏皮的笑起来,二人默契十足,居然齐声的说着爱你。
    女孩弯下眼,整个人像是被泡进了蜜罐里,恋爱七年,张显玉始终没变,一如初见时那般温柔贴心,包容着她的小任性,从没跟她发过脾气。
    她这辈子顺风顺水,不感谢良好的出身、美满的生活,唯独感谢上天,让她遇见了张显玉,这样一个淡泊名利,十全十美的张显玉。
    孔叙喊了一嗓子之后就没再去追了,她失魂落魄,心里却无比清醒,追不上了,再也追不上了。
    放眼去看,人头攒动,无数张陌生的脸,张显玉像是没来过。
    她下意识去给林彻打电话,没头没脑的说:“林彻,张显玉不见了。”
    啊?
    林彻懵了,他这头事情忙,一个人恨不得分成八块用,本来不打算接这通电话的,一看是孔叙就没忍心挂。
    她在燕京孤零零的,有什么事也只想得到他。
    没成想孔叙会这么说,他懵了一阵后当机立断的说:“你看见他了?”
    孔叙觉得头疼,脑袋里像灌了浑水,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才回答:“好像是他。也好像不是,我喊他一声,他也回头看我了。”
    然后呢,然后他还是走了。
    林彻叹气,张显玉这人算是孔叙的心结了,他要是一辈子不出现,孔叙还能自我安慰,当他是死了。
    如今他活蹦乱跳的走在街上,换作是谁都要钻牛角尖。
    林彻安抚她几句,挑了个时间应允孔叙回来陪她。
    你别胡思乱想,或许就是长得像。
    这几天我回不去,想来金港玩吗,我给你报销机票。
    不来就不来吧,你别再瞎想就行了。
    电话挂了,孔叙还没走出来,她觉得头晕,像是大病初愈后的植物人,连路都走不稳。
    路边有长椅,她坐下来,始终眉头不展。
    往事如烟,一桩一件都被她记在心里面,张显玉的模样还定格在十八岁以前。
    很乱,一会是他们两个报团取暖,一会是他把新衣服拿到她面前,他一阵愁容一阵笑脸,一恍神的功夫在火车站前跟她说再见。
    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了,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孔叙叹气,自嘲的笑了起来,她摇摇头,又摇摇头,样子落魄可怜。
    很久没有人来跟她说话,行人匆匆走过,偶尔分一些好奇的目光给她。
    后来天就黑了,孔叙双手掩面,竟然在这里枯坐了一整天。
    世事无常这句话说的还真对,本是满心欢喜打算出去玩的,居然就这样耽搁了一天。
    要不是江惩的电话打过来,孔叙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坐多久呢,他像是很闲,还有心情在电话里跟孔叙开玩笑。
    那天塞进孔叙下面的是块手表,又沉又硬,孔叙拿出来的时候上面还带着血丝。
    他叫孔叙保管好了,别鬼迷心窍的拿去换钱,那块手表可是值钱,留着是要送人的。
    又问孔叙在哪,架子不小,一整天都不回他的微信,别忘了我们周末见面,早点来,我不喜欢等人。
    孔叙沉默了片刻,好久才嗯了一声。
    “我会的江先生。”
    “你在接客吗?”
    “没有,我在路边。”她四下看了看,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了,心里乱的很,脑袋里更像是被打散了的鸡蛋。
    她往后靠了靠,大马金刀的倚了下来,面色平静的等着江惩的下一句。
    然而他没再说话,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她笑一笑,又是长声一叹。
    人这一生实在是长啊!
    每一次去见江惩孔叙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她做足了最坏的打算,心里没有一丝侥幸尚存。
    只说是周末,江惩没通知她几点,孔叙哪敢怠慢,早晨八点就过来了。
    家里的佣人像是知道她会来,什么也没问就给孔叙开了门。
    但是江惩不在家,她在微信里问,他也没回。
    那就等一会吧,江惩他总会回来的。
    家里的保姆只有八个钟头的班,临走之前她回头看一眼,那个女孩还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脸色有点白。
    她确实是等很久了。
    中午让她吃饭她也没吃,端过来的水倒是给喝完了。
    她不忍心,回过头又给孔叙添了一杯,家主的事她不了解,也不好过问,能做的也只是给孔叙添一杯水。
    佣人阿姨们都走了,屋子里就剩下孔叙一个人了,江惩的房子很大,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狗叫声。
    孔叙哆嗦一下,不敢乱走,自从那事之后她就再也不喜欢这些小动物们了。
    那块表还在她的身体里夹着,时间太长,让她面色苍白有点坐不稳了,发了几次微信江惩都没回,所以孔叙也不敢擅自取出来。
    大约是晚上九点多左右,孔叙有点坐不住了,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这时候门被推开,江惩应该是出去玩了,穿的很是休闲随意,衬得他像个小伙子似的。
    “还挺乖。”
    看到孔叙他这样说话,衣服扔在沙发上,命令孔叙找个衣架挂起来。
    这真有点为难,孔叙刚一站起来就又蹲下去了,换江惩不满的回头看。
    他以为她在忤逆人。
    正要拿孔叙开刀,就听她说:“江先生我好疼,求求你了,让我把那块表拿出来吧。”
    他真把这事给忘了。⒫ó壹⑧.@sì@(po18.asia)
    看着孔叙古怪的笑一下,江惩没再为难人。
    说起来好像那一整天过得都慢,她等了江惩几个小时,难挨的像是几年。
    后来他回来了,时间更是不好混,自打离开罗霄之后,她没再如此害怕过谁,直到江惩的突然出现。
    他们二人之间的积怨太多,孔叙甚至都想不起最初起因了,就知道无论怎样狡辩,江惩都是江惩。
    他锱铢必较,瞧不起人。
    江惩说要给她看点东西,孔叙起初并不上心,她做足了准备,抱着必死的决心。
    那时候拍着胸脯言之凿凿,说无论是什么都承受的了。
    可当视频放出来的那一刻,孔叙头皮一麻转身就要跑。
    可怎么能她如愿呢?
    她要真有这一步千里的本事,当年也不会交代给罗霄了。
    江惩和她一样快,她才一转身头发就被人扯住了,然后狠狠压制着,被人桎梏在了桌面上。
    男人他气定神闲,摁着孔叙的功夫居然有本事摸了一根绳子出来,他很熟练,三下五除二的就给孔叙定了型。
    视频很清晰,里面的女孩就在眼前,模样没什么变化,只比如今稚嫩了几分。
    她什么也没穿,跪趴在地上把男人的脚趾都给舔了个遍,有时罗霄不满,一脚蹬在孔叙的肩膀上,她也会四肢着地,像条狗似的爬回来。
    玩够了,罗霄就踩着她的头给人摁在地板上,孔叙一声也不吭,偶尔还会摇着屁股取悦人。
    身底下的女人在抖,记忆像是洪水猛兽,被封存了许久,可此刻还是通通涌进脑海里。
    她不知道江惩怎么会有这种视频,但她大概猜到了他的用意。
    从本质上来讲,他和罗霄算是同类。
    孔叙不忍再看,江惩就俯身贴着她的的耳畔,男人吐字很轻,飘渺着像一缕烟。
    他说孔叙你真倒霉,离开了罗霄又遇见了我。
    视频是他发给我的,他夸了你几句,说你欠干又下贱。
    他算是放过你了对吗?真的要提前跟你说一声,我没有他那么好的心肠,我不会放过你的。
    像你这种人,就是被我搞死在床上,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对吧。
    很高兴能遇见你,孔叙。
    女人呜咽着,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声救命,可谁能听见呢。
    就是听见了,又有谁会救她呢。
    孔叙满眼的绝望,她觉得自己无数次的下沉,溺在了不见天日的水底。
    没有人是她的救世主。
    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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