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狠狠的朝苏嬷嬷和徐琳琅的方向瞪了一眼,定然是苏嬷嬷,将锦芙要说的寿词泄露给了徐琳琅。
这老东西,竟然背叛自己,怪不得从濠州回来时候那乡下丫头礼数那般周全,原是这老东西把那乡下丫头当做了正经主子,为了掩盖,还拿以雪当了幌子。
谢氏怒不可遏,恨不得现在就派人将苏嬷嬷乱棍打死。
徐琳琅似是根本未看出谢氏目光中的不善,朝谢氏盈盈一笑。
谢氏的手握成了拳状。
徐琳琅心内失笑,徐锦芙就是一个草包罢了,自己说了她要说的寿词,她竟然这般方寸大乱,别的吉利话一句都想不出来了。
祝完了寿,徐锦芙向徐老夫人献上了她“亲手”所绣的松鹤寿图。
一时间满堂哗采。
贵妇们皆起身上前观看。
徐锦芙给徐老夫献上的这幅寿图足有八尺长,上面绣着松鹤图案。
青松苍翠青笼。
白鹤仙气缭绕。
这幅松鹤寿图,配色繁杂,就单单白鹤的白色,就用了不下五种白色;绣工出挑,纵览寿图,竟然用了二十几种针法。
就算是极出色的绣娘,也未必能有徐锦芙的此等绣技。可见徐锦芙是何等的刺绣奇才。
贵妇们围在松鹤寿图之前,赞叹连连。
徐老夫人将徐锦芙的孝心大肆赞扬了一番,说徐锦芙小小年纪,能沉心静气,日日坐在府中绣这寿图,可见极有孝心。
徐锦芙才不稀罕徐老夫人的夸赞,她想要的,是这满座宾客的拍案叫绝、叹为观止。她想要的,是借着这幅寿图,名扬应天府。
众人围着松鹤寿图赞叹了许久,都夸在这一众贵女当中,徐锦芙的绣技当属第一。
听了众人对徐锦芙的这句夸赞,应天府第一才女李琼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徐锦芙心内洋洋得意,却还要强装着几分谦虚,实在不易。
眼见众人已经没有好词儿再去夸赞徐锦芙的寿图了,徐家长媳,徐琳琅的大伯母钱氏又开了口:“呦,琳琅,大家伙这光顾着看锦芙绣的松鹤寿图呢,倒是把你给忘了。”
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徐琳琅的身上。
钱氏的话中满是关切:“琳琅,你也把你的寿礼给大家伙瞧瞧,你不要怕,不拘什么,总归是你待你祖母的孝心,大家都不会笑你的。”
徐琳琅神色如常,颔首向候在一旁的两个丫鬟示意。
两名丫鬟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徐徐展开一幅画卷。
徐琳琅给徐老夫人的寿礼,是一幅《濠州山水图》。
这画卷足有十尺长,大气恢弘,且由上好的浮光锦制成,极为富丽。
这幅《濠州山水图》,笔触刚柔并济,色彩绚丽粲然。
画上的山山水水、花鸟树木、阡陌车马,屋舍烟火,俱栩栩如生,让人如同身临其境。
画作之上,小道萦萦曲曲,屋舍星星点点,山有明暗,水有波澜,草木黛色浓淡,花鸟丽色绚然。
画上的濠州,是徐老夫人阔别多年的家乡。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画作委实惊艳四座。
宾客之中,有不少人俱是出身濠州,此时见这濠州山水,也看呆了。
这画上,是他们魂牵梦萦时常梦回的濠州啊
徐老夫人热泪盈眶,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徐徐行至了画作前,伸出满是褶皱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画上的山水。
大颗大颗的热泪从徐老夫人眼中滑落,流淌在徐老夫人饱经风霜的脸上。
谢氏上前搀住徐老夫人:“这大喜的日子,琳琅惹的您掉眼泪了,来人,将这画撤下去。”
徐老夫人摆了摆手,道:“你误会了,不怪琳琅,我该谢谢她才是,琳琅是个孝顺孩子,让我能在入土前,再看一眼濠州。”
“琳琅,”徐老夫人向徐琳琅伸了手,徐琳琅乖巧地走到徐老夫人身边。
“你真是个贴心的孩子,这寿礼,极合我的心意。”
徐琳琅抬起头道:“我听祖母总是提起濠州往事,想着祖母定然是思念家乡了,特地准备了这幅画作。”
宾客们纷纷起身,上前观看徐琳琅准备的这幅《濠州山水图》。
方才徐锦芙献上自己的寿图的时候,只有妇人们上前观看。
此时,满座宾客,不拘男女,都站在徐琳琅送上的《濠州山水图》前,或掩袖抹泪,或啧啧称奇,或赞叹连连。
看画之余,宾客们皆交头接耳赞叹起了徐琳琅,这魏国公府的大小姐徐琳琅,不单长相秀逸出尘,仪态落落大方,寿词也说的颇具文采,寿礼更是贴心至极。
所有人都将徐锦芙的松鹤寿图忘之脑后,大家都在赞叹徐琳琅准备的寿礼。
徐锦芙听到了宾客们夸赞徐琳琅的话,指甲已经扣到了肉里。
谢氏给徐琳琅的大伯母钱氏递了一个眼色,钱氏心思通透,瞬间明白了谢氏让她做什么。
钱氏乐得讨好谢氏。
“琳琅,你这画可是你亲手所画。” 钱氏走到徐琳琅身旁,刻意大声问道。
钱氏的声音一出,在《濠州山水图》前相看的贵人们都瞧向了钱氏和徐琳琅。
众人自然都能看出这画是从应天府最好的画馆翰墨堂买来的,毕竟那翰墨堂的红戳明晃晃的在画上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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