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有不识趣的声音响起:“琳琅妹妹怎么坐在那一桌了,叫她过来和我们一起坐吧。”曹国公府嫡长女李瑱瑱提议。
“是啊,叫琳琅妹妹妹过来,大家也好相识相识。”卫国公府嫡长女邓琬附和道。
若是平时,徐锦芙定然会直接给二人一个下不了台,她从来都没将李瑱瑱和邓琬放在眼里。
在徐锦芙看来,纵然都是名门贵女,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李琼玉、冯城璧和她自己,就在三等的里面。
李瑱瑱邓琬呢,勉强能算个六等。
而徐琳琅这样的,是连九等都排不进去的。
李瑱瑱和邓琬说了徐锦芙不爱听的话,徐锦芙的面色立马沉了下来。不过今日是魏国公府做东,徐锦算是主家,便也不好做的太过。
徐锦芙平了平心头不悦,道:“各位姐妹有所不知,我姐姐刚从乡下过来,好多规矩还不懂,和我们一桌,怕会有礼数不周的地方会贻笑大方,所以啊,还是别把我姐姐叫过来让她难堪了。
众少女点点头,以示体谅。
邓琬觉得徐锦芙这话听着刺耳。
今日拜寿时,徐琳琅的礼数很是周全,并无不妥,反倒是徐锦芙出了纰漏。
想必徐琳琅私下里多次练习拜寿礼仪和寿词,今日才如此举止朗朗。而徐锦芙在人前抛头露面的次数多了,便掉以轻心了。
徐锦芙颇为热络地招呼着一众名门少女吃菜,一一介绍着各个菜肴,周到地尽着地主之谊。
酒过三巡,有下人过来,在宴席的正前方,放了一张巨大屏风。
屏风旁边放一张黄花梨木雕花小几,上置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应天府各名门贵府,向来有办宴会题诗的习俗。
在座宾客,皆可上去题诗做词,这诗词的内容,可以是向徐老夫人贺寿,可以是记录今日场景,也可以是旁的任意内容。
此习俗颇受才子才女的青睐。
李祺和李琼玉兄妹二人俱上前题了首诗作,众人皆赞,这兄妹两个,不愧是百代文宗李善长的儿女,果然都文采斐然。
每次宴会,李琼玉都会上前题诗一首一首,坐稳自己的“应天府第一才女”之位,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徐锦芙倒是也想像李琼玉一般,上去题个诗轻轻松松的将才名搏了,可是奈何肚子里实在没几两墨水,写不出那些酸腐诗文。
写诗作赋可不是随随便便能作假的,这是经常要现于人前的事情,保不准什么时候,哪个人突然就提议让大家一同作诗,那便会漏馅儿了。
所以,谢氏从来也没让徐锦芙向“才女”那个方向发展。
徐锦芙有些沮丧,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刺绣”吧,毕竟刺绣是关起门来做的活计,只要她不在人前刺绣,谁都不会发现她的秘密。
不过,这“刺绣”的时候需得闭门不出,可真是难挨啊。
徐锦芙又想到那副《松鹤图》,想到她白白在屋子里关了三个月,却被徐琳琅轻而易举的比了下去,便愈发的恨上了徐琳琅。
午宴过后,男子们都离开了,只留夫人小姐们在魏国公府内看看戏,喝喝茶。
徐琳琅的大伯母钱氏去净房的时候,听见净房外两个小丫头在窃窃私语
一个小丫头道:“唉,今天二小姐的《松鹤图》被大小姐的《濠州山水图》比下去了,她心里不舒坦,免不了又要在我们身上发脾气了。”
另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响起:“二小姐刺绣好,若是能举办一场刺绣比赛就好了,二小姐在比赛上拔得了头筹,将上午的面子找补回来,我们便不用遭殃了。”
最开始说话的小丫头又叹气道:“唉,你这不是说些有的没的么,夫人们下午是要看戏的,才不会办什么刺绣比赛。我们还是小心些当差吧,免得被二小姐盯上,又在我们身上发脾气,快走吧走吧,免得耽误了送茶水。”
上午钱氏多嘴,惹了谢氏不悦,正愁该找什么法子找补回来呢,听了两个小丫头的话,钱氏计上心来。
魏国公府一个偏僻处墙角,两个小丫头给墙那头的人回话,说办妥了事情,又各得了十两银子。
二人乐不可支,不过是在净房前说几句话,就得了这么多银子,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以后再有这么好的差事就好了。
下午照例是要看戏的,谢氏点了一出《杨家将》,一出《西厢记》。
这戏贵妇人们都已经看了多遍了。
眼下还要再看一遍,贵妇们都兴致索然,提不起什么精神。
不喜欢归不喜欢,戏还是要听的。
这听戏可不单单是听戏这么简单,而是要借着挺细和别府的夫人有些往来,这样才能更好的在应天府的贵人圈儿立足。
因着《松鹤图》被《濠州山水图》被比下去的事情,谢氏和徐锦芙心内都沉甸甸,更是提不起劲儿看戏。
来参加寿宴的胡惟庸之妻胡夫人和几个候夫人自来了魏国公府后就开始揣测上了谢氏的心思,此时见谢氏兴致缺缺,哪有不明白的,都尽力说些别的事儿,好讨谢氏欢心。
徐达是皇上极为看重的臣子,若是能巴结好谢氏,让谢氏给徐达吹吹耳边风,自家夫君的仕途便更顺畅些。
胡惟庸之妻胡夫人,更是使尽了全身的解数去讨好谢氏。
徐达不喜欢胡惟庸,胡夫人便牟足了尽头和谢氏套近乎,以期让魏国公徐达对自家夫君的印象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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