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学正已经瘫成了一堆烂泥。
她怎么能离开棠梨书院,她的脸面,她的银子,都是从棠梨书院学正这身份上来的。
自在这棠梨书院做了学正之后,她在夫家的地位都提高了不少。
后来,又收了各位夫人们的“关照银子”,她的夫家更是要把她捧到天上去了。
若是丢了这差事,婆家怎么可能继续像以前那般抬举她。
她可不能丢了这个营生。
可若是不离开棠梨书院,就要给徐琳琅一千两银子,一千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她的所以积蓄加起来,也没有五百两,况且,这些积蓄有一半还在她婆婆手里呢。
为了讨好婆婆,她可是把“关照银子”的一半都孝敬了婆婆。
那死老太婆,是光进不出的主儿,根本不可能将银子拿出来给她。
她上哪儿找剩下的大几百两银子去啊。
本还想着挣徐琳琅那一千两,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倒连自己的银子都赔进去了。
可是若是在离开棠梨书院和给徐琳琅一千两银子当中选一个的话,严学正还是想选择给徐琳琅一千两银子。
她可不能离开棠梨书院,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继续留在棠梨书院,她就还能挣“关照银子。”
严学正苦着一张脸,道:“我还是给你一千两银子吧。”
徐琳琅道:“那学正就将银子给我,我将赌约给学正,这样一来,我们也好两清。”
严学正哪能这般好说话:“琳琅,我手头也不宽裕,没有这么多银子,要不这样,我每个月给你十两银子,直到给够一千两。”
此时徐琳琅倒是好说话,道:“这般也好。”
“不过,我也得知道知道,严学正是否有这个财力每个月给我十两,我想问问,严学正的银子从何而来,严学正若是能说个出处,那这法子便是可行。”
严学正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
孙夫子却开了口:“严三娘,我且问问你,你每个月的束脩银子不过二两,你每个月要给徐琳琅十两,你是从何处来的钱。”
严学正辩解道:“我家里。”
孙夫子打断了严学正的话:“不要对我说你家里,你家里是个什么情况我最是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帮你还的上每个月十两银子。”
的确,严学正每个月的束脩是二两银子,她那夫君,在码头做着苦力活,每个月最多挣二钱银子。
严学正能每个月还十两银子,很明显,这钱的来路便说不清道不明了。
严学正失望的看着孙夫子,道:“三娘,当年,我体恤你生活不易,就把你招进这棠梨书院做学正。”
“这当学正,起码德行得能够说的过去,你呢,先是赖账不说,现下里,还有好多钱是说不少来处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了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更是清楚的很,我也不说破了。”
“关于这赌约,你还是选择离开棠梨书院吧。”孙夫子对严学正是彻底失了望。
严学正想的明白看,她才不能离开棠梨书院呢,若是离开,她的财路就彻底断了,孙夫子哭到:“不,我不离开棠梨书院,我还那一千两银子。”
孙夫子面无表情:“你若是不选择离开棠梨书院,那你即便还了五百两银子,也要离开。”
“却不是因为赌约要离开,而是我让你离开。”
严学正惊愕地看着孙夫子:“表叔。”
孙夫子正色道:“棠梨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容不得不良习气.”
孙夫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棠梨书院初开的时候,夫人们便往孙夫子处送银子,都被孙夫子一一拒绝了。
孙夫子自己知道这一层,便对严学正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收夫人们的银子,如今看来,严学正还是这样做了。
孙夫子打定主意,不能让严学正再留在棠梨书院了。
书院内夫子和学正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学生的教养。
若是徇了私,将侄女继续留在这棠梨书院,助长了书院内的不良风气,自己该如何和皇上交代下去。
孙夫子打定了主意。
严学正彻底慌了神,她不能离开棠梨书院,一旦离开棠梨书院,她就要回去洗衣做饭,而且,没有了棠梨书院的这份收入,她那婆婆,不定会怎么挫磨她呢。
严学正跑过去跪在孙夫子面前,哭求道:“表叔,你不能赶我走,你不能赶我走。”
孙夫子早已下了决心,不能让侄女继续留在棠梨书院了,并不为所动。
恰在此时,一直都没有来书院的徐锦芙踏入了清兰学舍。
徐锦芙待在府中,因为考了末名觉得丢脸到要窒息,谢氏冷静下来,劝徐锦芙,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露怯,若是一直躲在府中,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直接告诉应天府众人她以前的名次是有猫腻的。
徐锦芙强振作了起来,来了书院。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严学正。
严学正正在绝望之时,调转方向,跪向了徐锦芙:“徐二小姐,你帮帮我,你替我求求情。”
徐锦芙生怕严学正揪扯出自己,一时满脸怒色:”你离开便离开,攀扯我干什么。”
现在,徐锦芙只想着孙夫子能赶紧离开,别将她的老底掀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