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也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冯城璧,随手拿起一只兔子,对冯城璧说道:“城璧,你拿回去和五弟吃。”
冯城璧哼了一只,道:“兔子是如此有灵性的活物,你们怎么忍心吃兔子,真是太冷血了。”
朱棣收起了递出去的那只兔子,道:“五弟妹不吃兔子便罢了,什么时候想吃便过来拿。”
再过一些时日,冯城璧置完了所有家用,衣物,器具,已经没剩下多少财物,如此,日子便得精打细算的过,便不能顿顿吃肉。
天天清汤寡水的吃了几日,冯城璧想起了当初朱棣递过来的那只兔子,不过,自己当时说了那样的话,再过去要,脸往哪儿搁。
冯城璧决心不能失了脸面,可是偏偏总是听乡里乡邻说,村角落住的那几个兄弟很是会打猎,是不是打些兔子什么的回来吃,若是哪个乡亲正好过去,那一家子也不吝啬,便直把做好的兔子分给乡亲吃。
吃过的乡亲都说,那家的媳妇可真是会做饭,他们这一辈子,就没有吃过那么香的肉。
冯城璧听了这些,突然意识到,在这样的时候,和徐琳琅别着劲儿,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另一头,朱棣和徐琳琅带着朱桢和朱博,倒是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当初,这村子里最破烂的这处房子,已经被几个兄弟收拾的牢固干净,徐琳琅给朱博和朱桢各自收拾出一间房间,她和朱棣住大屋。
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是购置的旧物,锅碗瓢盆也是购置了极为便宜的,可是这些都被徐琳琅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院子里的杂草已经被清理的干净,徐琳琅在院子里栽上了菜苗和花苗,过来不到两个月,院子里便是绿油油的一片。
徐琳琅还让三兄弟在院子里修了一座烤炉,用来烤制他们打来的兔子和鸭子。
徐琳琅原本就厨艺不错,自来了这里之后,日日都得做饭,更是用短短的时间就修炼了一身做饭的本事,
煎炸蒸煮,都很是顺手。
就算是吃惯了宫里饭食的朱桢和朱博,也没觉得又什么不适应,甚至觉得徐琳琅做的饭菜,比起宫里的饭菜,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到了农忙的时候,朱棣和朱桢朱博顾不上打猎,徐琳琅便用自己做的点心和刺绣,和村里的富户换了十几只能生蛋的鸭子,从此以后,他们的饭桌上,便是顿顿都有鸭蛋。
徐琳琅说,等再过上几个月,这批鸭子下的蛋孵出了小鸭子,他们便隔三差五能吃鸭肉。
在应天的时候,宫里的御厨做的烤鸭是一绝,她便可以给他们几个做烤鸭。
如此这般,徐琳琅每日在家中做饭洗衣,收拾内务,缝缝补补,朱棣朱博和朱桢便在外头种地,回去以后,便为徐琳琅挑好水,劈好柴。
如此,便其乐融融。
朱棣和徐琳琅待人慷慨,邻里邻居有了困难,都愿意搭把手帮忙,原本刚来的时候,还有几家的农妇看徐琳琅不顺眼,认为徐琳琅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
几个月相处下来,她们对徐琳琅心服口服,闲暇的时候,便去和徐琳琅唠家常,和徐琳琅学做饭学刺绣。
徐琳琅也毫不吝啬的把自己会的教给她们。
朱棣日日在田间劳作,发现当地的水渠不通,给庄稼浇水全靠人挑,朱棣提出要挖渠,受到了村民们的一致反对,说朱棣是懒得挑水,才想出这主意。
开渠可不得占地嘛,谁家的地愿意被白白占去。
朱棣也不着急,一如既往的帮助相亲们,逐渐的,朱棣便在村子里有了威望,朱棣再说要开渠的话,已经有了不少拥护的村民。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着,尽管是从繁华的应天府来到了这偏僻的村庄,尽管从事事有人服侍到了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徐琳琅却觉得,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朱棣的话依然不多,却会在回家的时候给她带回林子里最美的花,有了银钱的时候,就会为徐琳琅买衣衫首饰。
徐琳琅只是劝他,她日日和这些大婶嫂子在一块,打扮的艳丽了,反而是让她们不自在,倒不如和大家一样,都打扮的朴素些,大家也好觉得亲切。
朱棣道:“在应天府的时候,你总是穿着最华贵的衣裳,戴着最名贵的首饰,我还以为,你是最喜欢那些的。”
徐琳琅笑笑:“当然喜欢,不过,纵然喜欢,我也是对穿戴的华贵与否不在意的,当初在应天府的时候,贵女们的纷争多,我总也得打扮的贵重些,也好震慑住她们几分。”
“在应天府的时候,倒是不如在这里自在了。”
朱棣揽住了徐琳琅,原本他以为,离开了应天府,失去了再去北境的机会,他会失魂落魄,可是当徐琳琅喜欢这里,徐琳琅把这简单的日子过的活色生香,朱棣只觉得,这是他人生里面,最美好的时光。
在这里,徐琳琅认识了一个全新的朱棣,他不再是冷漠理智到冷血的皇子,他待每一个村民都好。
他化解了刚到这里时候的所有敌意,村民们都很喜欢他。
他也化解了她心里所有的防备,她慢慢开始意识到,她开始每天都会期待朱棣回到家。
她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冷冰冰的人,如今,他一日一日的,有了温度。
她才意识到,他是一个冷冰冰的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自己甚至是比他更冷冰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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