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是秦家的宗妇,这些小事自然是报给大夫人知道就行了。”管家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秦谨这副落魄的样子。
“而且,你不过是一个女人在临死前用了计谋送进的秦家,本质上根本就没流着秦家的血。如今,大夫人没让人轰你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管家的话犹如刀子,一刀一刀的搁在秦谨的心口上。
“秦叔。”俏丽温婉的声音传来,管家立刻转身,笑着道:“三姑娘怎么出来了?可是大夫人有什么吩咐?”
“娘说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中午准备在寿安堂吃锅子,但祖父和祖母年纪大了,又喜欢吃辣的,怕是上火,所以让您多准备些去火的。”
管家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位三姑娘,是在支开他。
管家为难的看着秦韵。
秦韵淡笑,无形中似是有一股压力,朝着管家而去。
管家神色一凛,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头:“那我先去通知大厨房,您,一切小心。”
等到管家离开后,秦韵神色冷了下来,讥诮的看着秦谨:“你还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一直在京城?”
“秦韵!你别装什么都不知道。傅云是为了你,所以早早的算计了我去京城对不对?玉画也是齐氏让送到京城的,这背后也有你的手笔,对不对?你明知道我被秦家除了名,根本连参加科举的资格都没有,你假惺惺的问什么?”
秦谨暴跳如雷,恨不得冲过去撕了秦韵。
可管家虽然走了,门口还守着好几个小厮。
他根本连秦韵的身都近不了。
“秦谨,你从一开始就充满了野心。我从假山上摔下来的那次,你可以拉住我,但你却松手了。或许你觉得,我若是直接摔死了,我娘便会伤心欲绝,也给了你和秋姨娘机会。不仅如此,秋姨娘还吹枕边风,想换了许哥儿身边的先生。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么?”
秦韵披着茜红色的斗篷,缓缓的走到了秦谨面前。
“若是被你们得逞了,我娘,我,还有许哥儿日后必定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秋姨娘算计了那么久,不过是觉得你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只要长房大老爷没了,有些事情就会一直被掩埋。可她不知道,方家还留着一个方落。你这么久才回到杭州府,是棠落去找你了,对么?”
秦谨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
最开始,所有的消息都来自于叶陌。
秦好收到了秦韵的信之后,便让叶陌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而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便立刻动身想回杭州问个明白。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声称是他姨母的人找上了门。
见到了人之后,他才知道,此人便是棠落。
从棠落那里知道了原原本本的事情,他不信,也去调查过。
可过去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线索。
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他才想索性回到杭州府,找当年亲历这些事的人问明白。
“你早就不是秦家人,你现在该去找秋姨娘。秋姨娘生你的那个院子,你肯定记得。”
秦谨阴沉着脸,仿佛没听出秦韵话中的讽刺:“今日所受的耻辱,来日必定奉还!”
秦韵不以为然的摩挲着斗篷上上号的毛色。
秦谨再有本事,那又如何?他想着报复,太嫩了点。
秦韵转身回了寿安堂。
一进寿安堂,只觉得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老夫人笑眯眯的朝着她招手:“回来的正好,锅子刚上,快坐下快坐下。”
秦韵在秦娴身边坐下,秦娴将手中的小手炉塞到了她的手中:“这个给你。我来这里好一会儿了,浑身上下都暖起来了。三姐姐刚从外面进来,手肯定冷。”
这一幕落在齐氏眼中,温笑。
三房那堆人都疯得很,但娴姐儿是一股清流。
傅氏平日里肯定在娴姐儿耳边说了乱七八糟的话,娴姐儿却还能亲近韵姐儿——
齐氏不免多关注了会秦娴。
秦韵倒不觉得秦娴是有目的的接近她。
前世今生,秦娴对她都有所依赖,她不信今生的娴姐儿就变了。
冬日里,下着雪吃锅子,这自然是最好的。
老太爷和老夫人年纪大了,平日里吃的也不多,这锅子又容易上火,便吃了没多久就放下了筷子。
“我们在这里,他们吃的也拘谨。”老夫人笑着对老太爷道:“我们先去午睡,让他们在这里吃吧。”
老太爷点了点头,和老夫人离开了花厅。
两人一走,秦娴便撒欢了吃。
秦韵无奈的摸了一下她的头:“你这么怕祖父做什么?祖父很是疼爱我们的。”
“三姐姐,我没有怕祖父。”秦娴吐了吐舌头:“只是祖父平日里不太笑,我就怕我做错了事,祖父不喜欢我了。”
秦韵还没说话,秦许便接了过去:“你想多了,祖父才不会不喜欢我们。祖父最喜欢我们了!”
傅氏沉沉的盯着和长房关系好的女儿,又想到如今在三房安胎的夏荷。
自己的肚子还是没什么动静。
夏荷明年就得生了,若是生下三房的庶长子,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思及此,傅氏看着秦娴的目光便不太友善。
若秦娴是个儿子,她现在何至于会被逼到此种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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