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们走啦!”几个孩子把筐放到周家的院子后,还特别礼貌地跟宝月打了声招呼,才往学堂去。
这帮小孩的举动让大家对宝月更是好奇了,竟然能让这帮处在人憎狗嫌年纪的孩子们对她言听计从,可真是个奇人啊。
陈氏本要说出口的话,被这些孩子们一再打断,本来就有些虚张声势,此时更是泄了气。
“这穿得这么好,都不好意思让你唠忙了。”陈氏不是宝月的正经婆婆,自然也不能用做婆母的语气跟儿媳妇说话,尤其周家院里的女人不是亲戚就是街坊邻里,为了维持住自己的形象,陈氏也就只能暗戳戳地说些阴阳怪气的场面话,想要讽刺宝月不经事,成了亲还打扮得“妖里妖气”的。
“大弟要成亲了,听说弟妹的家世好,我这也没见过啥世面,就怕给大弟丢人,这才把一直舍不得穿的新衣服套上。”
“这是我最好的一身衣服啦,回娘家都没穿过。我自然是舍不得弄脏的,我特意带了围裙,肯定不能耽搁干活。”宝月从安安的小推车里把围裙掏出来,双手一抖,把围裙展开,利索地围在身上。
宝月这围裙是长袖的,把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地。宝月准备得十分充分,一看就是来干活的,这让陈氏都不知道要怎么找茬了,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对这宝月笑。
宝月这干净利索的做派,让院子里的女人对她好感倍增,毕竟女人们也喜欢干净利索人。
不等陈氏给自己安排活,宝月就推着安安,往洗菜的地方走去。宝月猜测,这些洗菜的婶子和大娘肯定是周家人,毕竟自己拿话堵陈氏嘴的时候,这帮婶子和大娘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唠忙也是有说道的,本家女人一般都会被安排做洗菜的活计,这样能显出对自家人的信任,坚信自家人不会做出偷菜的行为。
陈氏毕竟是周家的媳妇,她就算做了秀才娘子,平时对周家人多有瞧不起,但场面事还是得做得足足的,肯定得把周家人安排得好好地。
宝月这次过来就是来跟周家人亲近的,自然要找周家人的聚集地。
“这是老大媳妇吧,这都多些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你跟大小子成亲时候呢,这越长越好看了,这孩子也养得忒好了,像个小仙童似的。”
宝月的一系列操作,早就让周家人对她刮目相看了,此时有眼力见的妇人们已经开始跟宝月近乎起来了。
“成亲时太慌了,脑子都懵懵的,也没跟亲戚们打个招呼,今天终于有机会好好认认亲了。”宝月见有人跟自己主动打招呼,就热情地回应着,还拿出了一包糖,给每人分了两块糖当见面礼。
得了宝月的糖,大家对宝月就更加地热情了,宝月跟众位周家的亲戚们一一打招呼,时不时再说点俏皮话,哄得众位婶子和大娘们乐得前仰后合,不大一会儿,就跟众人熟识了起来。
陈氏作为秀才娘子,每次回乡时都打扮得溜光水滑的,说话还蔫声细语地,就为了显出自己与这些乡下媳妇的不同。陈氏的种种做派早就让这些跟她同辈的媳妇们看不惯了。
陈氏也是农家出身,大字不识一个,只不过是做了秀才的续弦,这嫁到了县里,那些被她鄙视的媳妇们,对陈氏也没啥好感,觉得它过于做作。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宝月还这么会做人,把众人哄得开心不已,现在周家的媳妇们更是一边倒地拥护宝月。
宝月一边跟周家的婶子和大娘们聊天,一边干活,时不时地还要照顾一下安安,显得特别的“繁忙”,但实际上还真没干多少活。
女人们听说宝月的月子都是赵家姥姥伺候的,出了月子就自己一个人带孩子,还操持了一个铺子,顿时对宝月更加地怜爱了。
女人才能知道女人的苦,大家都是生过孩子的人,知道伺候孩子有多累人,对宝月同情的同时,更加地佩服了,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能吃苦,还撑起了一个铺子,真的是有本事啊。
以前周家人对周秀才一家还是有滤镜的,毕竟周家出了个秀才,姓周的人家都长脸了,但大家对陈氏可没啥滤镜。
当初周家孩子被送到姥爷家养,周家人就已经看不惯了,虽然不是直系亲属,但毕竟是一个祖宗的,族里出了这种事,周家的其他人也是跟着一起丢人的。
其实家家都有点腌臜事儿,不孝父母、兄弟不和、妯娌互骂这些事家家都有,只不过大家对周秀才家的期待值比较高,没有想到他家竟然干得出不养孩子这种缺德事。
人都护短,尤其周秀才又有秀才光环,所以大家顶多觉得他被女人吹枕边风吹糊涂了。
但大家对陈氏就没这么温柔了,女人们都觉得她太过于恶毒了。自家养的三个孩子都送去读书识字,别人生的孩子不仅不让读书,甚至连口饭都不给吃,简直缺德带冒烟的。
宝月这次又在周家人跟前不经意地把自家拿了十亩地地租给周秀才养老的事儿说了出来,这就更让女人们愤怒了。
虽说小木头的娘不在了,但小木头还是周家的孩子,一想到周家的孩子被后娘这么算计,周家的几个堂姑心里都气得不行。
这些人倒不是真的为小木头鸣不平,其实大家更加生气的是周家的财产怎么就落在陈氏的头上了,在周家人眼中,陈氏就是个外人,算计周家人的田地就是要霸占婆家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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