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得道圣手们,人人自危。
他那位心怀天下又仁慈过头的师傅,便站了出来。
道远大师一向有一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慈悲心,于是便将此法呈上,因为此功法虽诡异,却有先死后生之效。
因为从无人练过,压根也没人知道这功法真实效果。
但是谢珣就这样进了护国寺,在道远法师的指导下练了这门逆天功法,听闻功法大成时,有万夫莫当之能。
那时候的谢珣不过才五岁,他只是被旁人推着往前。
甚至都不知,为何自己要从宫中搬到佛寺之中。
但是叫人惊奇的是,他真的慢慢好了。身体中的毒素,似乎被渐渐压制住,再不反噬,不仅父王母妃开心,就连太后都格外开怀,大肆奖赏了护国寺。
直到那年,他九岁时,终于身体大好。
他第一次随着圣驾去围猎,与他一般大的六皇子,早已去过几次。
就连比他小的九皇子,都被自己的师傅抱着,一块上了马背。
只有他因为中毒垂危之故,从未来过围场狩猎。
但是叫所有人都惊诧的是,第一次去围猎的谢珣,却表现出色之极。他可以拉起成年男子才能拉的弓,臂力惊人,耐力更是超过寻常人。
因此他一人所获猎物,甚至比最年长的太子还要多。
要知太子身板有那样多的侍卫,都在帮他。
在那天晚上的篝火比赛中,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败了最擅武的禁军统领。
所有人都在惊诧,为何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少年能这样骁勇。
而坐在上首的皇帝,亲自将奖励递给他,看着他的目光,看似充满了欣慰。
可眼底更深处却是说不出的探究。
他为何这般骁勇,皇上自然知道为何。
皇帝笃信佛理命法,不由想起相师曾说过,郢王爷此子,本是福浅命薄之人,但是若能得贵人相助,逢凶化吉,躲过命中最大一劫数,反而可乘风直上,大有作为。
如今这相师所言,竟一一应验。
他虽贵为亲王之子,可五岁幼龄便深中剧毒,可不就是福浅命薄。
后得道远法师不顾自己的性命,冒死献上救命的法子,助他化险为夷。
现在他已躲过命中最大劫数。
乘风之上,大有作为。
大约这八个字深深刺激到了皇帝,这个世界上心胸最过狭隘的,莫过于帝王。
因为他们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手握无上权利,尝过手握生杀大权的滋味之后,是不可能愿意将手中的权利,分给旁人一丝一毫。
他们想要控制一切。
自然也会盯紧每一个对皇权有威胁的人,相比那些权臣宦官,他们最警惕的就是自己的兄弟。
自古以来,兄弟取而代之的事情,数不胜数。
因此做皇帝难,但是皇帝的兄弟却是难上加难。
亲王会引得皇帝的猜忌,而亲王之子自然也是,因为他也是处于权利漩涡中的一个。
哪怕谢珣已被送至佛寺之中,只要他还姓谢,还是郢王嫡子。
他就永远无法摆脱。
只可惜那时候谢珣太过年幼,不知藏拙为何。
他只知自己在围猎场上,赢了所有人。
却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又一场浩劫。
那日他被骗至佛殿,在那个僧人的诱哄下,打开莲台,就被迷晕关在里面。或许对方未直接出手杀他,而是将他骗至这样的地方,是想制造一个他年幼贪玩,误入机关的假象。
当释然打开机关,他终于在那一刻重见天日时,谁都不知,他如何能坚持这么久。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如洪水般滔天的恨意。
他不想争,却依旧在漩涡之中。
他的命不被自己掌握,尽在旁人的一念之间。
所以谢珣觉得,他既已被迫入了这局,倒不如彻底搅乱。
——“对我而言,遇见三公子是我一生之幸。”
突然一道清泠的声音,如泉水击石般的清脆悦耳之声,就这么闯入他耳畔。
谢珣重新躺在榻上,默不作声。
师兄有句话说的极对。
他的心杂乱了。
*
沈绛是在晚膳时,才重新看到谢珣,见他状况一切良好,这才稍放下心来。
“三姑娘,可是有事儿想问我?”谢珣看着她。
沈绛点头说:“其实在三公子你没来之前,我已与姐姐在佛殿中交谈过,她告诉一样东西,是从方定修那里听来,想来对咱们极有用。”
“什么东西?”
沈绛:“芙蓉醉。三公子可知此物?”
谢珣认真思考了之后,这才肯定摇头道:“我从未听闻过,你可知这是何物?”
沈绛无奈说道:“我也并不知道,只是听大姐姐说,她是从方定修那里听来的。”
光是一个名字而已,对他们的帮助并不算大。
谢珣想了下,安慰说:“不如这样吧,明日下山之后,我带你去见一人。他在京中颇有些门道,若是京城中出现这样的东西,说不定他就会知道。”
沈绛心底虽失望,却也只能如此。
就在沈绛准备告辞离开时,就听他忽然道:“我之前唤你阿绛,是唐突了三姑娘。”
沈绛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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