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定他们打小就被当成是斥候培养。
凫水对他们来说,也是训练课程之一。
反而是沈绛,她毕竟是个姑娘,姚寒山自个都是个旱鸭子,自然也没教会她这个。
“累吗?我背你。”谢珣扭头说道。
沈绛立即摇头,此次对谢珣来说,本就是无妄之灾。
她自然不能再一直拖累他。
沈绛咬咬牙:“没关系,我能自己走。”
谁知谢珣却直接拦腰将她抱起来,沈绛赶紧蹬腿,想要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可是这一动,腹中的饥饿感便翻滚了上来,最后化作几声响亮又清晰的‘咕噜咕噜’。
要是离得远也就算了,偏偏她就在他的怀里。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这么轻的声音,也如响雷般清晰。
沈绛:“……”
谢珣:“……”
待她目光上移,两人四目相对时,沈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诸天神佛,收了她吧。
她不活了。
哪有女子会愿意在男子,还是自己心仪男子面前,发出这么不雅的声响。
至于谢珣则是沉默不言,只是眼睑微垂,眸底带着一丝丝笑意。
沈绛闭着眼睛,自暴自弃道:“你若是想笑,就直接笑吧,不必强忍着。”
“真的?”谢珣轻轻抬起头,望向前方,薄唇扬起,明明只说了两个字,可是里面没压住的笑意,却是那样明显。
沈绛几乎能感觉到,他胸腔因为发笑,而震动的幅度。
沈绛睁开眼睛,委屈望着他:“你还真笑话我呀。”
“不是你说,让我想笑便笑的。”
沈绛闻言,带着微恼道:“平常也没见你这般听话。”
头顶的男人却道:“谁说的。”
沈绛寻着他的声音抬头,就听他说:“我不是一直都听你的话。”
她登时圆睁双眸。
这话,从何说来?
“我还不够听话?”谢珣似乎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到底。
他说:“在京兆府里,康少尹乃是出名了妻管严,我觉得,比起他来,我也不慌多让。”
人言否?
沈绛心头缓缓滑过这三个字。
于是,她无力道:“你放我下来,你还是背着我吧。”
谢珣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一副你早听话不就好了的表情,于是,沈绛从他怀里下来,默默爬上他的背。
好在,这地方并不算偏僻,他们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村庄。
两人进了一户人家,敲了门,是个女子来开门。
对方警惕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还是身为女子的沈绛先开口道:“这位阿嫂,我们路过此地,干粮吃完了,能否在你家中借口吃的。”
这女子仔细打量他们两人,这才发现,眼前两人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好看模样。
话说模样长的人,总让会人觉得面善。
沈绛以为对方怕自己吃白食,拿出荷包里的碎银子:“我们可以给银子。”
女子笑了起来:“赶紧进来吧。”
两人进去之后,在女子家中饱餐一顿。
虽说都是农家饭食,并不精致,可他们折腾了一整日,哪怕是谢珣也是饿的饥肠辘辘。所以谁都没有挑剔的心思。
待吃完后,沈绛问:“阿嫂,请问这里离临州有多远?”
“临州?你们要去临州?”女子显然是诧异。
女子想了下,说道:“若是坐船的话,不要半日就能到。”
沈绛眼前一亮,赶紧问:“这附近有可以去临州的船吗?”
“我们这里都是打渔的小船,一般人都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你要是想坐船去临州,得到镇上,镇上才会有大船。”
两人用完膳食,沈绛把碎银子给了对方,女子似乎不太敢收。
沈绛眨了眨眼睛:“不够吗?”
“不是,是太多了。”女子赶紧摆手。
乡野民妇,心地朴实,不过是一顿饭,哪敢收这样的碎银子。
还是沈绛塞到她手中,问道:“要不这样吧,我们想去镇上,你们村里可有什么马车?能尽快送我们去镇上的。”
这种小村落,马车当然是没有的。
不过这女子最后,居然替他们找来了一辆牛车。
正好这位大伯要去往镇上,于是两人坐上牛车。
待坐上牛车后,沈绛望着周围的场景,小声说:“若不是这会儿要赶车去救大姐姐,咱们这样子,还真像是郊游。”
郊游?
谢珣挑眉,如此狼狈的郊游,也亏得她能这么想。
他也是与沈绛在一起越久,才发觉这姑娘骨子里似乎就有种能屈能伸的劲儿,哪怕再脏再累的境遇,她都从未叫过苦累。
牛车在颠簸的小道上,行驶了一段。
沈绛靠着谢珣肩头,小道两边从一片金色麦田,渐渐入了一处树林。
直到前方传来兵戈相接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望过去,就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从马车里摔了下来,奋不顾身的连滚带爬往前。
而身后拿着刀的人,在杀掉他的车夫之后,追了上来。
这……
眼看着书生要被身后的杀手追上,沈绛按住谢珣的手,眼神灼灼如焰:“你坐好,我来。”
从昨夜被火药偷袭的那一股子憋屈怒火,一直隐隐压在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