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绛好奇道:“难道外出暗访,朝廷会特批这般多银子?”
那岂不是大家都想外出暗访。
“扬州乃是豪富之地,我的身份既然是江泉程家的人,自然不能太过寒酸。”谢珣语气低柔:“所以不要担心,我自有安排。”
他这一番话,让沈绛只得打消念头。
她自然不知道,谢珣之所以这么底气十足,是因为之前欧阳泉给的两百万两银子,早已被晨晖转移了。
他之所以假扮江泉程家,也并非是临时想到。
而是因为他确实与程家有着私底下的来往。
程家最新的一支商船,便是由他出的这笔银子打造而成。
虽然江泉程家的制船工艺名冠大晋,但是这两代程家并未出现厉害的继承人,因此家道也不免中落。
待铺子和园子的交易完成,赵忠朝又派人请了他们过去一趟。
席间对谢珣的态度,可谓是热情洋溢。
看来他派去查探谢珣身份的暗探,确认了他身份的真实性。
谢珣来之前就安排好一切,身份上绝对是天衣无缝,自然不怕赵忠朝的暗查。
还有就是谢珣展示出了自己的财力。
“过几日,乃是我母亲的寿辰,若是两位公子不嫌弃,还请光临寒舍。”赵忠朝盛情邀请。
谢珣自然是同意。
不过席上突然有个人进来,说了两句,赵忠朝就不悦嚷嚷道:“我看着咱们这位府尹大人,当真是胆小如鼠,这样就被吓破了胆子。”
来人讪讪赔笑,赵忠朝不耐烦多看他,挥挥手让人先走。
沈绛仗着自己年纪小,外表不谙世事的模样,大咧咧问道:“赵爷怎么这般生气,可是谁得知你了?”
赵忠朝摇头:“还不就是这几日扬州来了个巡按御史,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官,却把咱们的府尹大人吓得,陪前陪后。本来今日我做东,还请了张府尹过来。谁知他又陪着这个巡按御史去看安置流民的庄子。”
巡按御史听着名头大,却是七品官员。
在赵忠朝看来,自己的靠山是两江总督,正二品的朝中大员,江南地界上的土皇帝。
府尹张俭对这个巡按御史恭敬,他却不在乎。
反正这种巡按御史,点个卯就会离开扬州。
谢珣却道:“虽说巡按御史品级较低,但他们有直接上书圣上的权力,若是真的招待不周,对方上奏弹劾的话,只怕连府尹大人都有些吃不消。不过赵爷你有总督大人当靠山,自然不用去讨好对方。”
赵忠朝冲着谢珣一笑:“真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你说的话,倒是跟府尹大人一模一样。”
“反正我们日后就在扬州,有的是机会,拜访府尹大人。”
赵忠朝就喜欢谢珣的知情知趣,他发现跟这些世家子弟打交道,就是他娘的舒服。
这种人说话做事,进退有度,知情识趣。
谢珣端着手中酒杯,瞧着眼前人,眸底带笑,心中却是冷漠。
此人在他看来,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不过他需要通过对方,来接近扬州府尹张俭和两江总督薛世荣。
*
他们离开酒楼后,坐在马车上,沈绛说:“我也想去探访一下流民庄。”
“之前我的暗探去过,庄上的控制很严格,比寻常的保甲制度还要严格,听说要是谁敢透露庄子上的消息,整个庄子都会连坐。”
这些事情,沈绛之前就听谢珣说过。
但她总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查看一番。
于是她说:“前两日咱们买园子的时候,我就问了那个牙行经纪,扬州郊外可有温泉山庄,正好他说的其中一个庄子,离流民庄十分近。所以我打算以买温泉庄子的借口,就近探访。”
谢珣闻言,这倒是一个办法。
“既然是看庄子,我与你一同前往。”
沈绛摇头:“赵忠朝不是邀你明日,参加扬州商贾聚会。正好我可以趁机出城,如今扬州城内有许多古怪,我觉得咱们不如分开行动,这样才能尽早探清这些古怪。”
见谢珣要说话,她立即说:“我有自保的能力,哪怕真的身份暴露,我也一定有办法脱身。”
谢珣知她并非处处要人保护的莵丝花,相反她是迎风而长的小树。
他眼看着她从稚嫩长成枝繁叶茂。
第二日,沈绛带着侍卫,还有牙行经纪一道去往郊外。
沈绛的马车落在后方,只是马车快行至温泉庄子,沈绛突然发脾气道:“停下,停下。”
“这庄子居然这般远?”沈绛语气不悦。
牙行经纪知道这位小公子可是大主顾,光是这几天,就通过他的手买下了铺子和园子。
所以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敬道:“因着扬州城只有此地有温泉,确实有些远,不过此处温泉庄的温泉,乃是这附近最大的一口。”
“我累了,不想走了。”沈绛语气懒散,一副被宠惯坏了的样子。
牙行经纪也不敢劝说,要是那位谢公子在还好,如今只有这位小公子。
“公子若是不想走,不如在此休息一番,待休息好了,再过去如何?”牙行经纪只能如此说道。
沈绛目的就是在此。
待她下车后,就见牙行经纪要跟着自己,她扭头怒道:“你还在这儿干嘛,还不赶紧去庄子上,让人给我准备吃食。这一大清早,就跟着你来看庄子。竟还敢跟我说不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