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阿鸢在来扬州之前, 备足了各种药材。
就是防备在扬州出现意外。
没想到刚来没多久, 自家小姐这又开始受伤了。
谢珣伸手,想要直接解开她脖子上的白布,沈绛按住他的手掌, 低声说:“我的伤势已经处理好了,不用再拆开了。”
“不行。”谢珣温和而不失强势的低声道。
说完, 他手指已拨开她脖颈上的白布,一道鲜红狰狞的伤口, 出现在眼前。
谢珣皱眉:“怎么弄的?”
沈绛不敢说, 她怕自己说了,反而惹得谢珣更不开心。
直到谢珣盯着她的伤口, 瞧了许久, 突然道:“是你自己划的?”
沈绛有些震惊。
这都能被他猜出来?
“我…我不是要故意伤害自己, 是当时情况紧张。今日我去温泉庄子, 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温大人。他也是今日去暗访附近的那个流民庄, 谁知差点儿被人发现, 他只能从河中逃跑, 就正好逃到温泉庄的后山,被我碰上。”
谢珣安静听着她的解释。
沈绛又说道:“之后我送温大人回驿馆,刚到那边没多久,扬州知府张俭就带着赵忠朝一起过来,而且他们还暗中派人将驿馆前后都包围。你也知赵忠朝是见过我的,若是他瞧见我与温大人在一起,肯定会怀疑我们的身份。情急之下,我才会想出那个法子,合理解释我为什么会在那里。”
她一口气,将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遍,还顺便偷偷觑了谢珣一眼。
“三公子。”沈绛勾着他的手指,轻轻晃了下。
她眼看着谢珣脸色不虞,赶紧开启撒娇模式,势必要把这件事插科打诨的糊弄过去。
但是谢珣早摸透她的套路,一边给她重新包扎伤口,一边道:“若是再有下次,我就……”
“没有,没有,绝对不会有下次。”沈绛仰着头,一脸讨好望着他。
他们回来时,天色渐暗,屋中明亮的烛光照耀着,映照在他的脸上时,他深邃的眉眼,有种平和的优雅温柔。
谢珣没再说话,只是手指轻柔的将她伤口包好。
待他弄好,顺势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他垂着眉眼,伸手收拾用过的伤药还有白布,烛火摇曳,生出几分浅薄的红光,落进他的眼中,如同被揉碎的霞光,灼灼耀眼。
“若是下次还有人,需要你伤害自己,才能保全,我就一定先杀了他。”
沈绛错愕的瞪大双眸。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谢珣。
在她心中,谢珣始终是温柔平和的性格,哪怕他曾在她面前杀人,可她明白,那是为了保护她。
这样隐藏着暴戾的言语,是她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
沈绛心神震荡之际,谢珣已经再次站起,轻声道:“你今日都未进什么食吧,我让人给你炖汤,伤口要忌口,不宜吃辛辣之物。”
这话透着关切,仿佛刚才那一句话,只是沈绛误听了。
沈绛乖乖点头之后,谢珣起身离开。
没一会,阿鸢垫着脚尖,悄悄摸摸的进来。
“小姐。”阿鸢小声喊了一声。
沈绛趴在榻上,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哎。”
阿鸢拎着裙子过来,蹲在她身侧,小声问:“你跟三公子吵架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三公子脸色看起来那么难看。”
沈绛:“我也不知道,男人心大约也是海底针吧。”
阿鸢小声说:“可我觉得三公子性子那么好,寻常事情,肯定不会惹得他生气。”
沈绛腾一下从榻上坐了起来,她凑过来,弯腰,伸手拉阿鸢的脸颊,小声道:“你这个丫头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性子不好,惹三公子生气对吧?”
“不是。”阿鸢扯着嘴角,也不敢说话。
终于沈绛松开她,小声嘀咕:“我真的不是要故意惹他生气。”
如今大姐姐不在身边,沈绛身边凑不出三个臭皮匠,只能跟阿鸢这一个臭皮匠嘀嘀咕咕,她将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阿鸢瞪大眼睛:“吃醋,三公子肯定是吃醋了。”
沈绛轻叹了一口气:“可是温大人对我,并无那等意思,我们只是因为查案,不小心撞在一起了。”
“小姐这般好看,你怎知温大人对你并无那等想法,”阿鸢耿直道。
沈绛:“……”
她再次伸手在阿鸢脑袋上,重重敲了下,警告道:“你这么说,是在诋毁温大人。”
沈绛虽与温辞安相识时间不长,却深深钦佩他的为人。
在如此朝堂之上,他还能做到独善其身,不随波逐流,不谄媚枉上,不结党营私,一心只想要海晏清明,拨乱反正。
这样的人,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受人敬重。
阿鸢捂住脑袋,委屈说:“小姐,你没发现你对这位温大人,本来就不一般吗?”
沈绛下意识否认道:“怎么会。”
“本来就是,之前我们刚到京城,三公子冒着危险带您去天牢见老爷,你都不曾跟他透露老爷的事情。还是之后与三公子相交很久,才彻底透露。”
“可是那位温大人,您也与他不熟识,就敢把侯爷案子的证据交给他。”
沈绛启了启唇,想给自己辩驳。
她有无数个理由,是因为温辞安官声甚好,是因为她曾梦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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