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时,阿鸢朝外面忘了一眼,低声说:“小姐,我跟你说一件事,你答应我,一定不能动怒,一定不能哦。”
太医临走前吩咐过,小姐要静心修养。
沈绛半靠在床头,望着她说道:“你这么说,看来我十有八九得生气了。”
阿鸢嘟着嘴,一下不知该说还是不说。
沈绛弹了个下她的脑门:“那就说呗,你家小姐难不成真这么点肚量,你说件事我就能气死呀。”
大概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阿鸢终于鼓起勇气。
她说:“先前三公子离开时,大小姐请他过去,似乎说了些话。三公子离开之后,大小姐就在花园里坐了好久,于是大小姐的丫鬟秋蕊姐姐过来,想看看您醒了没。”
“然后我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秋蕊姐姐就很是恼火说,咱们那位前大姑爷竟要与公主成亲了。”
也难怪秋蕊生气,这么一个在长平侯出事,就落井下石的狠心薄情负心汉。
原本应该打入十八层地狱都不解恨,如今居然摇身一变,要成驸马了。
沈绛瞪大眼睛,显然也是对这个消息极其震惊。
阿鸢瞧见她的神色,低声说:“小姐,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你说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怎么就瞧上这种人了。”
终于沈绛敛起惊讶,露出一声冷笑:“下作的人,永远只想走捷径。靠女人,他倒是挺轻车熟路。”
当初方家外强中干时,方定修便处心积虑娶了沈殊音。
他仗着爹爹的权势,与四皇子狼狈为奸,纵容欧阳泉这条狗利用西北粮道运输违禁物,赚的倒是盆满钵满。
如今皇上正打算对他出手,他竟攀上了公主。
难怪四皇子都被圈禁了,他这个马前卒,反倒是只丢了个官。
一来是因为方定修并未彻底站在四皇子这头,他顶多就是跟欧阳泉有了牵扯,从中捞了一笔银子。
皇帝可以忍受底下的官员,捞银子,却厌恶他们陷入党争之中。
阿鸢义愤填膺:“难怪大小姐听到这个消息,要在园子里坐上那么久,你说日后得多少人瞧大小姐的笑话。”
沈绛微咬牙,脸上一片冰冷。
先前沈作明将方家砸了一遍时,京城是有人叫好,有人反对。
甚至还有人觉得,既然是和离了,沈家如此行事,未免是太过恃宠而骄。
这意思是隐隐在说,沈作明仗着皇上的荣宠,不将国公府放在眼中,堂堂一个国公府在他沈作明眼里,就是想砸就砸的。
这些人家中大概都是没有女儿的。
不管如何,方定修这个王八,想把龟壳翻个身,她头一个不答应。
沈绛伸手就要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吓得阿鸢赶紧捂住她的被角,惊呼道:“小姐,你干嘛?”
沈绛冷声道:“我得看看大姐姐,不能让她的心情被一个畜生给毁了。”
就在她要起身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灼灼,你都病了,这要是去哪里?”
“大姐姐。”沈绛有些惊讶。
沈殊音走到床边,见她一脸吃惊,还笑了笑,柔声问道:“怎么了,一脸吃惊的模样,大姐姐还不能来看你了?”
她神色如常,全然不是阿鸢口中说的黯然神伤。
沈绛扭头望向阿鸢,阿鸢抿着下唇,小心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呀。
“干嘛呢,”沈殊音又是一笑,只是她望着阿鸢手里捧着的碗,诧异说:“我让厨房特意给你炖了汤,没想到你竟已经吃上了。”
沈绛瞧着沈殊音身后丫鬟手里拎着的食盒,立即说:“大姐姐,我快饿坏了,这一碗粥压根不够,你的汤来的正好。”
阿鸢赶紧起身,把位置让给沈殊音。
丫鬟将食盒摆在旁边桌子上,打开盖子时,一阵香气飘了过来。
沈绛本就没吃饱,这会儿被香气勾着,肚子居然咕噜两声叫了起来,被沈殊音听见,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绛撒娇说:“大姐姐你瞧,我就说我正饿着呢。”
“那你就多吃点吧,小馋猫。”
丫鬟将碗端来给沈绛,她一边喝汤一边拿眼瞟向沈殊音,眼珠子乱转,弄得沈殊音想不注意都没关系。
沈殊音轻笑:“你又打什么注意呢?”
沈绛摇头:“没什么。”
她仔细看了看沈殊音的眼眶,不是很红,看来没哭过。
她相信沈殊音对方定修,早就没了情谊。
只是和离的前夫,居然越活越好,还马上就要娶公主了,不管是谁,只怕都要气死,大姐姐还能沉得住气,已是难得。
待她小半碗汤喝下去,还是忍不住说:“大姐姐,我这一辈子都会你好的。”
沈殊音被她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逗笑,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一碗汤就将你感动到如此?”
“这何止是一碗汤,这是大姐姐爱我的心意。”沈绛轻笑起来。
沈殊音摇头:“你这样的甜言蜜语,还是留着对旁人说吧。”
沈绛脸色一红,摇头说:“哪有什么旁人,我只喜欢大姐姐。”
沈殊音笑而不语,只一味望着她。
沈绛越发心虚的垂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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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珣回到郢王府,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晨晖早已经在此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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