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突然道:“我听闻大皇兄自打去年,便喜欢上了听戏,更是将一个叫尚宝清的戏子招进了宫里。方才太子这般紧张,不会此事就是与尚宝清有关系吧?”
太子抿嘴,反倒是旁边的六皇子皱眉道:“三哥,在场诸位谁又没听过戏,宫中戏园子里也有不少伶人。如今还没定论便是这个戏子所为,你何故非要扯到大皇兄身上。”
“宫里的伶人虽不少,唱女旦的却不多,况且今日在东宫唱戏,也只有尚宝清这一个唱女旦的在此,不是他又会是谁。”
端王已经快要捕到了猎物,岂有现在撒手的道理。
沈绛站在一旁,却听的奇怪,不过一个戏子罢了,还真能绊倒太子?
哪怕真的是这个戏子将宫女杀了,哪怕是太子将此人招入宫中,也不会有人敢随意攀扯到太子殿下。
这其中只怕还有别的缘故。
霍贵妃立即吩咐说:“傅大人,你立即去搜查畅园,将尚宝清捉拿审问。”
“放肆,孤的东宫岂容你们如此放肆,”太子怒斥。
霍贵妃美眸圆睁,高声道:“本宫乃是贵妃,奉皇上和太后之命,执掌六宫。如今宫中出现这等秽乱宫闱,杀人灭口之事,本宫岂能坐视不理。”
“锦衣卫,立即搜宫捉人。”
太子朗声喊道:“东宫护卫何在。”
原本守在院门外的东宫侍卫,身穿铠甲,齐刷刷入内,手持长刀,齐声道:“吾等在。”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院中众人屏住呼吸,谁都没想到竟会演变至如此地步。
就连太子妃都目瞪口呆的望着太子,她紧紧握着身边宫女的手掌,想要开口劝阻,却又怕伤了太子的心。
此刻他们本该夫妻同体。
沈绛恨不得拉着沈殊音还有谢珣,往后站站,生怕待会打起来,血溅起了一身。
只是如此情况下,她也只能安静待着。
太子微抬着双眸,神色凌厉至极,就连说出的话,都有种不由分说的气势。
端王此刻却深知此刻不进则退,他立即说道:“太子殿下,贵妃娘娘执掌六宫,后宫之事都由她定夺,如今皇兄如此百般阻拦,难不成是真的要包庇杀人犯不成?”
“一朵寻常鬓花,便说是唱戏的女旦所有,岂不是荒谬。”
太子扭头望过来时,傅柏林立即跪地道:“回殿下,奴才不敢擅自定夺,只是来之前,我已去了畅园问过,那里的管事说,这确实是戏台上女旦用的鬓花。”
沈绛望着傅柏林,有些不明白,师兄为何非要趟这么这样的浑水呢。
端王与太子之争罢了,他装作不知就好。
可是端王却大喜,说道:“太子殿下,既然畅园的管事已经证实,说明此鬓花就是尚宝清所有,还请殿下将此人交出来。”
“我早已说过,此乃我东宫之家务事,不劳你们费心。”
“此事我会交给太子妃处理。”
众人实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戏子,居然真的能让太子如此相保。
霍贵妃也没想到,可是东宫的侍卫在此,哪怕是有锦衣卫在,她也未必能搜得了宫。于是她与端王对视一眼,就见端王轻轻摇头。
退一步,霍贵妃暗暗点头。
她立即道:“好,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说,我倒也不好插手。还请太子妃一定要秉公持法,别让杀人者逍遥法外,无辜者枉死。”
“贵妃殿下,请放心,”太子妃轻笑道。
谁都没想到,此事居然真的如此草草收场,一个小宫女的死罢了。
霍贵妃愿意退步,其他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况且大家恨不得马上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沈绛自然是与沈殊音立即告辞离开。
沈殊音实乃是无妄之灾,明明只是来参加小郡主的百日宴,却意外撞见了死人。
谢珣送她们与王妃一道出宫。
在宫门口时,沈绛姐妹两人向郢王妃道别。
倒是郢王妃安慰说道:“沈大姑娘今日受惊了,倒是受了些无妄之灾。”
“多谢王妃关心,”沈殊音轻轻一行礼。
郢王妃:“过些日子,我们郢王府也会办一场春宴,到时候还请两位姑娘务必赏光。”
这样的主动交好,让沈殊音心头大定。
沈绛不由朝谢珣望过去,就见他神色虽然淡然,但也一脸含笑的望着自己。
于是她轻启唇形,谢谢。
先前在东宫大姐姐被冤枉的时候,他可是一丝都没犹豫,就站出来护着大姐姐。
*
东宫。
太子妃随着太子一路回殿内,两人一路入了书房,太子妃这才发现,书房内竟已有一人在此等候。
“奴才见过殿下,见过太子妃。”尚宝清跪在地上,柔柔一拜。
太子妃虽心知肚明,可看着一个伶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入了太子殿下的书房,哪怕是宽容大度如她,也暗暗咬碎银牙。
“殿下,我觉得贵妃娘娘不会善罢甘休的。”
太子点头:“我知,所以我会立即送宝清出宫,让他暂且先避避风头。”
太子妃瞪大双眼,说道:“可是我已经答应贵妃,一定会秉公审查此案。”
“宝清是被冤枉的,那个宫女所怀的孩子并非是他的。”太子不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