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晨晖十分懂得看眼色,立即恭敬道:“见过郡主,恭喜郡主大胜归来。”
“同喜、同喜。”沈绛十分豪爽的挥挥手。
晨晖说完,也不废话,直接道:“属下先行告退。”
待他一走,沈绛整个人便如同归巢的倦鸟,飞扑般的冲了过来,抱住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只是谢珣未曾察觉的是,在她扑过去的瞬间,还是刻意收敛了自己的冲撞力。
谢珣伸手将她环住,虽没想到,她会如此热情。
也十分中意这样的热情。
“怎么了?”谢珣见她窝在自己的肩头,久久不言语。
自打京城郊外那一剑之后,沈绛便极少对他如此。
谢珣含笑低问,可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般云淡风轻,沈绛越是心痛。
直到现在,他都未曾对自己说实话。
沈绛好想问他一句,他就打算一直瞒着她吗?
若非她无意中得知,都不知道自己爱的人,早已经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可沈绛却又无法将话问出口。
他这么苦心隐瞒,无非就是不想让她担心、难过、痛苦。
可是他也不想想,若是有一日,他真的在自己面前突然倒下,她该如何自处,该如何活下去。
沈绛低声说:“好累,行军打仗真的太累了。”
她说话时,眼角间已经微微湿润,泪意再次涌现。
谢珣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疲倦,即便是强壮的男子,在经历一场大战之后,都会疲倦不堪。
更何况是她呢。
这样的大胜看似痛快淋漓,却是用她的全部才换得。
谢珣心底轻叹一口气,若是他身体无恙,足可以代替沈绛前往战场。
可是自从上次,沈绛遇到杀手,他带兵救援,他再次服用了药物。
强行运功,导致自己的状况再度恶化。
如今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能再动武,否则只怕便真的是命不久矣了。
“西北大营有那么多将军,不说那些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便是林度飞和左破虏二人,便足可领兵出征。”
谢珣对于西北大营的将军们,也是了如指掌。
沈绛微一叹气:“我若能率军亲自前往,必能鼓舞士气。”
因为她不仅仅代表着自己,还代表着沈作明。
如今西北大营的将士,早已经将她看成了沈作明的继承人,对他们而言,沈绛便是一个信念。
沈作明虽已身死殉国,可是他的精神却从未消失。
活生生的沈绛,便站在每一个将士的眼前。
谢珣闻言,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鬓,随后将她再次揽入怀中,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彼此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和温度,脉脉含情。
沈绛享受着在谢珣在身边的温柔,似乎这样便能抚平她的疲倦。
还有战争带来的复杂。
她虽恨北戎人夺走她父亲的生命,可是战争是无数性命填进去的,每一个战场便是一个毫无留情的、残酷的性命屠宰场。
在这里的士兵,将要刀剑相对,以命相博。
每个人都化身地狱里的修罗,拼命收割性命。
唯有在他身边的时候,沈绛才会忘记脑海中那些血腥、残忍、冷酷的画面。
许久之后,她从他怀中坐了起来,眼睛瞥见桌子上摆着的书信。
突然,她目光瞥到了熟悉的名字。
“沈殊音、韩氏?”
这两个名字已经许久没在沈绛跟前出现,以至于她险些忘记这世上还有这两人。
当韩氏的名字浮现后,那日在奉昭殿内发生的一幕幕,再次浮起。
那日所受的苦楚,仿佛一瞬间就回到心头。
无比清晰。
“她们怎么了?”沈绛问道。
谢珣低声说:“此乃事关沈侯,阿绛,你若听到切莫着急。”
沈绛点头:“嗯,我心中有数,你直接说吧。”
“沈芙绫是英国公霍远思的女儿。”
谢珣话音落下,虽然沈绛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依旧有种如遭雷击的荒唐感。
她怔了怔,就听谢珣说:“韩氏当日指认你并非沈氏血脉,实非出于常理。她的女儿也是沈家女儿,若是沈家真的被曝出庇护谋逆之人的女儿,皇上势必会怪罪沈家。对韩氏和沈芙绫而言,这么做一定是必须要做的理由。”
“所以我请你师兄一直调查此事。”
虽然这件事早已经是陈年旧事,但是对锦衣卫而言,只要他们想要查,便一定能查到。
“原来韩氏当年嫁入沈家时,便已经怀有身孕。因为沈芙绫的出生在韩氏嫁入长平侯府的第七个月中,虽然当时宣称沈芙绫乃是早产儿,但是当时给她接生的稳婆可还在呢。”
锦衣卫想要找一个人,即便对方死了,也能挖出尸骨。
“那个稳婆告诉傅柏林,沈芙绫绝非早产儿。当年韩氏给了她许多银子塞口,并未敢杀人灭口。”
沈绛这才又问道:“那又如何确定,沈芙绫就是霍远思的女儿?”
“这便又要归功你师兄的厉害了,”谢珣轻声一笑,随后,他说:“因为他直接劫持了韩氏身边管事娘子的儿子,此人是个败家子,在赌场被你师兄轻松做局,砍了一根手指头送给他老母亲。”
傅柏林手段狠辣,岂是一个妾室身边的人能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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