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细盯着顾韫章浅色的春衫,双眸狡黠一动,没开口。正等着男人往那滩子水上踩,却惊奇的发现,顾韫章竟然避开了地上那滩茶渍?
正当苏细疑惑时,顾韫章一脚踩中了一颗花生米。
“嘎吱”一声,花生米应声而裂。正在一旁收拾东西的素弯赶紧过来,“郎君,当心地上的花生米。”
素弯蹲下身,将花生米都收拾了,又把苏细正吃着的花生米也给收走了。
苏细:……行吧,行吧,他才是你们的主子,她就连吃颗花生米都不配。真当这瞎子是琉璃做的,碰一碰就要摔裂了不成?
素弯在苏细榻旁搬了椅,引顾韫章坐下,然后又上了茶水,便引着一屋子的使女退了出去。
顾韫章将盲杖横于膝上,“我第一次成亲,这回门礼,该如何安排?”
苏细套了衣衫,端坐榻上,正吃茶,听到这话,一口茶水滑进喉咙,直接便呛了出来,“咳咳咳……”
男人身形微动,然后又硬生生忍住,被喷了一脸茶水。
“对不住,对不住,我给你擦擦。”苏细咳完,看到顾韫章惨状,一边忍笑,一边赶紧取了帕子,给顾韫章擦脸,然后道:“你这白绸也湿了,拿下来吧。”
苏细伸手,拿住那白绸,正欲取下,男人却一把握住她的腕子,语气清冷道:“不必。”然后起身,“我唤路安替我收拾便好。”话罢,便敲着盲杖去了。
苏细还保持着方才擦脸的姿势,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这是被嫌弃了?
“娘子,这是怎么了?郎君怎么才坐了一会就去了?”顾韫章刚走,养娘就进来了,一脸的遗憾。
无视养娘那一脸八卦,苏细歪身躺倒在榻上。
养娘上前,“娘子,郎君与您说了些什么?”
苏细掰着手指头,哼哼唧唧道:“他说,他是头一次成亲,不知道回门要送什么礼。”说到这里,苏细猛地拍榻而起,“他是头一次,我就不是头一次吗?他还委屈上了,怎么,娶我就那么委屈?我还委屈呢!”
苏细说着说着便站上榻,对着窗子,朝顾韫章书房的方向叫唤,“我委屈,我比你委屈!”
养娘一把将人拽下,“哎呦,我的好娘子,您可不能这样。”
“养娘。”苏细委屈。
养娘叹道:“得亏郎君眼盲,不然娘子您怎么嫁的上这样的人家呀。”
苏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会晚一点更新。我觉得这本书真的好难写哦,哭
第27章
苏细心中存了气, 想着法子要去制顾韫章。她手提裙裾往书房去, 透过窗棂看到正坐在里头摆弄棋盘的男人。
正值春日西落, 旖色霞光倾泻入房, 落在那白玉而制的棋盘之上, 漂亮的玛瑙棋子被装在棋瓮里,星星点点的像缀着光。
一个瞎子也玩棋?苏细蹙眉托腮,目光落到顾韫章眼前白绸上, 又想起今日之事。那滩茶水到底是偶尔还是有意?
若是偶尔那也太巧了些, 若是有意……难不成这个男人是假瞎子?
苏细睁大一双美眸, 心跳“砰砰”不停。她踌躇半刻,心中疑虑越大,觉得择日不如撞日, 立时行到檐下, 抬手叩门, 唤他,“大郎?”
书房内沉静半刻, 然后传来盲杖敲击声。“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早已换好干净袍子和白绸的男人站在门后, 微微垂首, 朝她“看”来, 语气疑惑,“娘子?”
苏细弯唇一笑,“我特来与你赔罪。方才不是有意喷了你一脸茶水的。”
“不必……”顾韫章话还没说完,苏细身子一矮, 便灵巧的从他胳膊下钻了进去。
顾韫章保持着开门的姿势,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拦?他根本就“看”不到人。
“大郎,快进来。”身后传来小娘子娇俏的声音,顾韫章无奈转身,“娘子何事?”
“我方才瞧你一人下棋,多无趣呀,我来陪你一道下吧。”苏细随意捻起一颗白子往棋瓮里一扔。“啪嗒”一声,小棋子应声而响,“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
住在南街路上时,苏细一人便下遍南街无敌手。棋艺了得,震的孩童哭嚎不已。
苏细撩裙坐到顾韫章对面,将那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尽数扔回棋瓮里。“噼噼啪啪”的声音就如春日檐下落雨,砸在青砖石上,清脆干净。
“咱们下棋得要些赌注吧?”苏细的目光在顾韫章书房内逡巡一圈。作为左丞最宠爱的亲侄儿,顾韫章书房里头的东西虽简朴,但样样都是好东西。
顾韫章沉吟半刻,“娘子要什么?”
苏细想,若她日后离了左丞府,必要自食其力,这样的话那定要带些银子走才是。这左丞府里头堆着那么多金山银山,她拿一些不过分吧?
故此,苏细笃定道:“银子。”
顾韫章点头,毫无反抗,“我书架第三排第四格的盒子里头有。”
苏细诧异地看一眼顾韫章,觉得这男人也太软了,怎么跟泥捏的一样?她起身,去取盒子。
苏细本以为就是一些小钱,没曾想里头居然是一叠厚厚的银票,而且面额还不小。
“你,你知道里头有多少银子吗?”苏细用力咽了咽口水。
顾韫章道:“不知。”
“那你就让我去拿?万一我要是抢了,跑了,偷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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