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等我们的事情成了。你那嫂嫂,我便匀给你。”
听到这话,顾颜卿的双眸瞬时沉暗下来,他盯着大皇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男人平静无波的面容下,是身体里掩藏着的心潮涌动。
他喜欢她,从第一面看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注意到顾颜卿的眸色,大皇子笑了。
英雄都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顾颜卿这样的年轻郎君呢?
……
翌日天晴,京师衙门前来了一位樵夫,说在京师城外崖下发现一具尸体。
京师衙门立时出动,寻到那具尸首,发现就是顾侍读久寻的花楼龟公。
“顾侍读,这是那龟公怀里揣着的花楼的花名册。”京师府尹将手里的花名册递给顾韫章。
站在顾韫章身后的路安上前,拿了那花名册,翻开看一眼,然后与顾韫章道:“郎君,确是花楼的花名册,上面有十八个花娘的名字被划掉了,其中确有那位有六个脚趾的小花娘的名字。”
顾韫章微颔首,与府尹道:“辛苦府尹大人。”
府尹立时摆手,“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说到这里,府尹大胆看了一眼顾韫章覆着白绸的脸。
趁路安翻看花名册的时候,府尹伸手在顾韫章面前摆了摆手。
“府尹有事?”顾韫章微笑开口。
府尹立刻把手收回去,“没,没有。”
顾韫章又笑着与府尹道了谢,然后领着路安离开。
看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府尹嘟囔一句,“一个瞎子,居然还能当官,这可真是天下之大奇。”
……
卫国公府内,卫国公站在书房里踱步,面色阴沉。
太子早已气得将书房里头的东西砸了个七八成烂,此刻正撑着面前那张他唯一抬不动的红木大书桌喘气。
他企图将这最后一张完好的桌子翻倒,但因为这张桌子实在太厚重了,所以太子试了多次也不成功,只能放弃。
如此一来,他本就憋闷的怒气更是硬生生被拔高三丈。
“本宫听说顾韫章已经找到那本花名册了。”
卫国公皱眉,“臣早说过,让太子收敛一些,不然也不会闹到如今难以收拾的地步。”
“不过几个下贱的小花娘罢了,本太子玩了就玩了,死了就死了。都这么多年的事了,尸首都变成白骨了,他顾韫章还想怎么样!”
面对太子的怒气,邓啸也不惧,“如今不是那顾韫章想怎样,而是圣人想怎样。太子难道忘了,您的位置是怎么来的?是臣去御书房逼圣人立下的。您便是坐稳了,这四面八方的人都盼着您下去。”
看着邓啸横眉怒目的样子,太子下意识收敛怒气。对于这个舅舅,太子还是有些忌惮的。
“还有京师城外那件事,臣早与殿下说过,那是引蛇出洞之计,让殿下先别轻举妄动。可殿下却还是派人去截了那马车,咱们这是在给顾韫章送人证!”
“我只是怕顾韫章查到本宫头上,毕竟那龟公曾见过本宫一面。”太子也是被顾韫章放出来的假消息乱了心神。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邓啸道:“花楼的这把火来的着实是蹊跷。这龟公也死的不明不白,其中定然有鬼。”
太子冷笑一声,“还能是谁,定然是我那大皇兄做的呗。自从父皇立我为太子之后,我那大皇子每次瞧见我,眼睛里都能冒出绿光来。”
太子虽生得俊朗,但整个人太过阴鸷可怖,那双眸子像毒蛇似得阴冷,说话时透着一股阴郁之气。
邓啸道:“大皇子的脑袋定然想不出这种主意,肯定是顾颜卿干的。我原本以为干掉了顾服顺,这顾家不足为虑,没想到这个顾颜卿还有两下子。”
太子有些不满,“舅舅,区区一个顾颜卿,您还对付不了吗?”
“是圣人要保他。”邓啸对于太子的小心思自然一清二楚,“当初顾服顺会倒台,你以为全都是我的功劳?那是圣人要他死。咱们的这位圣人,看着是被人处处牵制,其实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先前用顾服顺牵制我卫国公府,然后瞧着顾服顺这条狗不服管教了,就将他废了,又养出顾颜卿和内阁来牵制我。”
说到这里,邓啸的脸上露出阴狠之色,“为今之计,只能在顾韫章进宫面圣前,将人解决了。”
……
顾韫章从京师衙门出来时,天色已晚。
京师衙门口停一辆青绸马车,男人撩袍上马车,打开帘子一看,里头正坐着一位小娇娘。
小娇娘懒懒靠在马车壁上,手执团扇,媚眼微挑,“我来接你。”
顾韫章矮身坐进去,昏暗的马车厢中,男人侧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苏细,突然叹了一口气,“娘子不后悔吗?”
后悔?后悔什么?苏细一脸奇怪地盯着顾韫章。她不过就是来接他,让这个人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罢了,怎么会后悔?
“听说奇芳阁新到了一批螃蟹,娘子想与我一道去尝尝吗?”顾韫章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一听到螃蟹,苏细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个时节的螃蟹最是鲜美肥嫩,一口下去,满满都是流油的蟹黄膏。那肉也极细嫩鲜美,沾着蟹黄膏一道吃,更是能美出天际。
苏细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顾韫章轻笑一声,吩咐路安往奇芳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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